第二天一早,叶思文便来到了远洋商号的北京分号,掌柜王迎见了叶思文就叫苦:“老板,你可来了,这玻璃和香皂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卖啊!再不开始卖,小老儿可要顶不住了。”
叶思文眉毛一挑,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来捣乱?”
“没有,就是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天天都派人来催,走了一拨又一拨,真是不胜其烦。”王迎苦着脸说。
叶思文说:“没事,你们先顶着,再等几天就行了,现在你把这个事情给我办妥……”
叶思文说着,便把王迎拉到了后堂。
来到后堂,叶思文吩咐王迎挑选了十几套精美的玻璃器具、大批的香皂、倭国买回来的特产,还有从京城银号里兑回来的十万两背书银票,这些东西足足装了一大车。
准备礼物不是什么难题,难题是怎样把这些礼物送出去,叶思文思虑再三,还是准备先去拜会一下父亲的老朋友程国祥。
晚上,叶思文带着礼物来到了程府,名剌递进去之后,不一会儿下人便将他请了进去。
由于有叶景的关系,程国祥很热情的接待了叶思文。
叶思文以子侄之礼拜见了程国祥,这才坐下,道:“程叔叔,小侄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的礼物,听说程叔叔喜欢品茶,所以小侄特地给程叔叔带了一副茶具来,还望程叔叔笑纳。”
叶思文说完,充当小厮的李岩便将一个锦楠盒子端了上来,轻轻的放在了程国祥面前的桌子上。
程国祥也不避讳,微笑着将锦楠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副制作精美的玻璃茶具。
“嗯!不错。”程国祥微笑着夸奖,很显然,他对叶思文准备的礼物很满意。
叶思文说:“程叔叔喜欢就好!”
程国祥把玩着精美的玻璃茶具,说:“我听说这玩意现在在京城挺抢手的啊!贤侄为了准备这份礼物花了不少钱吧!”
“只要程叔叔喜欢,管他价值几何呢?”叶思文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程国祥对叶思文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将礼物放到一边,说:“贤侄又是为了开海禁的事情来的吧!不是叔叔不想帮你,的确是反对的声音太大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叶思文说:“程叔叔还不知道吧!昨天小侄已经蒙圣上召见,询问开海禁之事。”
“哦!”程国祥眼睛一亮,“昨天皇上召见的人是你啊!怎么样,皇上对开海禁的事怎么看?”
叶思文微笑,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只是……”
“只是还要内阁点头是吧?”程国祥接过话头,笑了起来。
叶思文点头,说:“五天之后,圣上召对小侄于平台,让小侄去说服内阁几位大学士。”
程国祥一听,先是惊讶,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问:“贤侄,你有没有把握说服那几位古板的内阁大学士?”
“没有。”叶思文老实的摇了摇头。
程国祥说:“我看这事又要黄,贤侄,听我一句劝,别折腾了,回去好好做生意,走私就走私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震惊!叶思文听了程国祥的一番话简直是太震惊了,堂堂朝廷命官居然支持走私。
见叶思文震惊的样子,程国祥说:“你不用惊讶,朝中江南籍的那些官员,哪个家里不干点走私的勾当?你求皇上开海禁,就是和他们作对,你想,他们能同意吗?”
见程国祥不想陪着自己蹚浑水,叶思文连忙把福建郑家拿来说事,分析了一下郑家的威胁,顺带透露了一些皇上的意见。
“看来开海禁还真是势在必行之事啊!”
听了叶思文对郑家的分析,程国祥的眉毛拧了起来,现在大明朝三面受敌,若是南边再出点事情,可就不妙了。
叶思文起身,向程国祥行了一个大礼,诚恳的说:“程叔叔,开海禁乃是利国利民之事,还望程叔叔多费心。”
“可是内阁那边……唉!”程国祥也有些为难,开海禁的阻力很大,而且还会得罪一大票江南籍的官员,这样做对他自己很不利啊!
当夜,程国祥和叶思文一直谈到深夜才作罢。本着为国谋利的原则,程国祥答应了叶思文的请求,由叶思文出钱,程国祥出力,去给内阁的几位大佬送礼,希望他们能在平台召对的时候不过于刁难叶思文。
接下来的几天,程国祥带着叶思文提供的礼物分别拜会了内阁首辅李标,次辅钱龙锡、刘鸿训等人。程国祥与他们见面绝口不提开海禁之事,只是谈论了一些时政而已,顺带的提了一下皇上很为国库操心的事情。
京城官场最近还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如果内阁再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增加国库收入的办法,恐怕这些就要大学士都要准备卷铺盖卷走人了。
几位内阁大学士当然也听到了风声,事关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几人在一起一合计,联想到这两天程国祥拜访他们的事情,他们觉得程国祥应该听见了什么风声,于是他们连忙把程国祥找来,询问程国祥皇上给是不是给他透露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