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摇了摇头,说:“在下惭愧,心中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只是有一个担心,后金的将领,都是睚眦必报之人,他们怕是容不得这样的惨败吧!阎营长肯定会受到猛烈的报复。”
叶思文苦笑,道:“杨军师,你的担心,我何尝不知道?可是谁让阎虎一到地方就和建州奴大干一场,吸引了建州奴的注意,接下来,蓟州恐怕要遭到猛攻了。”
“叶帅早就有这个担心?”杨云略有些惊讶的问道,因为他看见叶思文接到战报的欣喜模样,还以为叶思文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叶思文反问:“若是我没有这个担心,我让大伙儿急行军干什么?”
杨云还是有些疑惑,问道:“既然叶帅有这个担心,为何不告诉大伙儿这件事?让大伙儿加紧行军救援蓟州。”
叶思文嘴角露出一丝睿智的微笑,道:“告诉和不告诉,有区别吗?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急行军吗?”
叶思文此话一出,杨云才了解了叶思文的真实想法,同时他也明白,用胜利来鼓舞士气要比用事态紧急来鼓舞士气有用得多。
一直以来,杨云都觉得自己十分睿智,但是当他站在叶思文这个比他小七、八岁的年轻人面前,他便觉得他的睿智荡然无存。杨云突然明白,真正睿智的人,是眼前这个叫叶思文的人。
“此子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杨云暗中给叶思文下了一个这样的评论。
虎威团的虎啸、虎跳两个轻装营突然得到命令,抛开所有辎重,由叶帅和马团长带领,全速前进。虎飞营是虎威团的火力支援营,装备的全是大炮之类的重武器,行军速度稍慢,由对炮兵作战颇为熟稔的谢威带领,紧跟其后。
就在虎威团全速前进的时候,在后金军队的营地里,正红旗的固山额真代善正在发脾气,几个满身血污的士兵正在跪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代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怒之下,把几天前从汉人地主家抢来的青花瓷器摔了个精光。
三天前,代善手下一个甲喇的士兵奉命去打探蓟州的情况,可是一天之后,这个甲喇居然只剩下区区三百人跑了回来,五个牛录额真只剩下一个,甲喇额真阿勒泰也阵亡。
阿勒泰是代善的女婿,他阵亡了,代善的女儿也就成了寡妇。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旗仅仅只有五个甲喇而已,代善一下失去五分之一的力量,真不知道该如何给弟汗皇太极交代。
代善摔了几件制作精美的瓷器之后,指着逃回来的牛录额真满图,命令:“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瑟瑟发抖的牛录额真满图把两天前发生的战斗细细的说了一遍,但是他把内容稍作了一些改动,比如说把虎威营骑兵说成是关宁铁骑,把五百人说成了五千人。不过在敌军装备方面,他倒是没有夸大,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不会。满图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武器能比虎威营装备的马枪、马刀厉害。
代善听完满图的叙述,用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满图,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真的可以确定你们遇见的是关宁铁骑?”
满图赌咒发誓的说:“属下敢有半点欺瞒,必遭天谴。”
“放屁!”代善突然大怒,一脚踢在满图的胸口,吼道,“你这个狗奴才,真以为本贝勒好欺瞒吗?现在关宁铁骑连山海关都还没有进,你说说,蓟州方面从哪里来的关宁铁骑?”
代善越说越生气,干脆在满图的身上踩了几脚解气,他一边踩,一边骂道:“你这个狗奴才,打了败仗还敢骗我,要是明军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可以连发的火铳,我们金国还能建立吗?早就被灭了几百遍了。”
满图死鸭子嘴硬,他爬起来,趴在代善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贝勒爷,真的是关宁铁骑,他们的旗帜,属下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见满图还要嘴硬,代善大吼道:“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砍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亲兵从帐外进来,提起趴在地上的满图,像拖死狗一般把满图往帐外拖。
见贝勒爷来真格的了,满图大声的喊道:“贝勒爷,奴才说,奴才什么说,奴才刚才是真心为贝勒爷着想啊贝勒爷……”
代善听了满图的话,心中一动,一挥手,道:“慢着,暂且留他一条狗命。”
满图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爬回代善的脚边,道:“贝勒爷,奴才刚才那一番话,都是为了贝勒爷好啊!”
代善冷哼一声,屏退左右,对满图道:“现在,你可以对我说实话了吧!”
“奴才说,奴才说……”
一个时辰之后,代善终于了解了前两天那场遭遇战的真是情况,不过他心里也纳闷,难道说汉人除了关宁铁骑,还有更厉害的骑兵,但是汉人为什么没有把这支更厉害的骑兵调到辽东去打仗呢?
代善还是不相信满图说的话,他再次问道:“你确定他们只有五百人?”
满图很肯定的说:“奴才从小牧马,一眼就可以看出一群马的数量,对方的确只有五百人,前天的遭遇战之后,恐怕能上马的骑兵,不会超过三百人。”
代善起身,说:“你和我一起去见大汗,把你起初说的那一番话说给大汗听。”
“喳!”满图心领神会的回答,他的脑袋瓜还是很好使的,不然他也不会是唯一一个逃回来的军官。
小半个时辰之后,在后金汗帐里,皇太极阴沉着脸听完了满图带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