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渭尾村不像秦地其它的村落一样,大多是一姓或三两姓一村。这个村的人,听说是早年间逃难来的,所以姓很杂。
不过,可能正是因为逃过荒、奔过命的,邻里之间很是亲和,对外乡人也很是热情。这点宗泽深信不疑,他今天能受到如此热心的对待,不正能说明此事么。
见陶大娘将渭尾村介绍的差不多了,宗泽问道:“婶子可知西京周边受灾的事儿?”
陶大娘听得宗泽问这个,拍着大腿叹道:“唉,谁说不是呢。我们村儿有人在那边做事的。前些天回来了,说是西京那边糟了大灾了。好多人家被大水冲的啥都没有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哦。”陶大娘一边说,一边拭了拭眼角。
宗泽道:“是啊,西京那边受灾了。我们今儿个就是被一伙流人抢劫,才糟此大难的。”
“唉呀呀,哪些杀千刀的,这么狠,竟然对你们两个娃娃动手。”陶大娘拍着大腿气道。
这个陶大娘早些年也是逃过难,做过流民的,宗泽为了映证一些事,就将今天被流民攻击的事,掐头去尾的说了说。
“不对,不对。你们今天遇到的不是逃难的。逃难的,吃的都没有,哪有力气去追着人砍呢。何况,有官爷说了,过两天发粮的。粮食就是命啊,听到说发粮的事,那还不赶紧问清楚在哪儿发,啥时候发的。哪还顾得上去杀人的。”陶大娘听完,笃定的摇头道。
闻言,宗泽心道,看来,今天遇到的真可能不是流民了;就算其中是有流民,估计也只是一部分。那,那些人是谁呢?想干什么?
第117章
宗泽跟陶大娘两人正说着话儿呢,陶大叔回来了。
见他回来,陶大神赶紧站起来迎过去问道:“东西都还给人家了吧。”陶大叔答道:“都还了。”
“咦,你还拿了鱼回来,这可正好,明天做个鱼汤,再炒几条给这俩娃娃吃吃,可怜受了这么大惊吓,可不得好好补补。”陶大婶一边接过陶大叔手中的篓子,一边喜滋滋的说道。
桃枝也赶紧拿了个装了点水的小木盆出来,接过陶大娘手上的竹篓,将鱼儿倒在盆里。
看到这一幕,宗泽感觉特别亲切。小时候夏天晚上,农闲时,他爹经常去河里打鱼的。那时候自己的点心基本上就是这小鱼儿了。
每次爹打回鱼后,娘就将这些鱼用剪刀将肚子剖开,清理好鱼肚,然后就将鱼用盐腌了;第二天做完饭,再加把柴禾,就将鱼贴在锅边上炕熟。这是宗泽最喜欢的点心了,刚刚炕熟的鱼儿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
见宗泽盯着鱼盆看个不停,陶大娘笑道:“别馋,明天我就给你们做鱼。这里有小半盆的,够做两个菜了。让你们明天吃过瘾。”
说笑一阵,想着黄真如一个人在房里,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宗泽有点担心,赶紧告了声罪辞了去。
陶大娘哪见过这样懂礼的少年,宗泽进去后,还在跟陶大叔啧啧称道:“这不知是哪家的儿郎,教的可真好,可真懂礼。”
陶大叔道:“你跟他说了这许久的话,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吗?”
“人家落难了来我家住一住,怎好刨根问底的挖人家的来历。不过,他跟我说了,他叫陈宗泽。”陶大娘嗤道。
庄户人家,想得不多,不像大户人家想的多,什么都要问个清楚才好放心。这陶大娘可真没问宗泽他们的来历,只是问了宗泽兄妹二人的姓名。
就这,陶大娘也没让宗泽吃亏,问了宗泽他们的姓名后,又自报家门,告诉宗泽他男人叫陶勇。他们只有一儿一女,宗泽都是见过的,一个叫陶牛,今年十七了;一个叫陶枝,今年十五了,已经跟隔壁村的后生定亲了,明年就出嫁呢。
听到“桃枝”的名字,宗泽还特意问了:“陶枝姐姐,名字是单名一个“枝”字?”
陶大娘摇头道:“不是,名字是桃枝。”
宗泽还诧异道:“桃枝?那桃枝姐姐不是要叫“陶桃枝”?”
宗泽这问话,把陶大娘笑的不行:“你这话可是问倒我了。平日里我都是桃枝、桃枝叫的,还真没留意你说的这事儿。等你陶大叔回来了,我问问他。”
这不,陶大娘正在问陶勇:“刚才那娃娃将我问住了。桃枝叫啥名儿?你当时去给桃枝上名儿时,上得什么名儿啊?”
陶勇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姑娘都快要出嫁了,你才问姑娘叫啥名儿?你不知道姑娘的名儿?”
“哎呀,我哪是不知道姑娘叫啥名儿嘛。平日你看我叫的是啥呢。我这不是不知道你给她上的官名儿叫啥呐。”陶大娘气道。
一番口舌官司后,陶大娘知道了自家闺女儿的官名还真是叫“陶枝”。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竟是叫错了。管他呢,自家闺女就是桃枝。不过,明天得给陈宗泽那娃娃说说,自家闺女的官名还正是他说的那个名字。
不说陶大娘的口舌官司,宗泽已是到了房中。进去一看,黄真如还睡的正香。宗泽走过去试了试她的额头,想是药起效了,烧退了。
宗泽守了一阵,陶大娘进来了:“宗泽啊,今儿个你累了一天,还是去歇一下吧。今晚你去跟牛儿睡。你妹子这里不用担心,我今晚就在这儿陪一晚上。”
陶大娘这个安排甚好,宗泽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好跟黄真如共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