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文看看爸爸,麻药可能还在挥作用。他在熟睡,并出轻轻的酣声,床边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缓缓流向爸爸的身体。罗思文愈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触。
当着家人的面,在爸爸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你们都来把爸爸亲一下。”罗思文对弟弟妹妹说,两个小家伙听话的走过来,同样在爸爸的额头上亲亲,亲完了,罗思文把他们一左一右揽在怀里,“老天有眼,辛亏咱爸就伤了腿,没有危及生命,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罗思文喃喃自语。说完了,她看看年幼的弟弟妹妹,“我们应该庆幸才对,不要太难过,虽然腿受伤了,但是爸爸生命没有危险,这直当是老天对咱家的考验,没关系,坚强点。”
陈海还没有到来,他单位离骨科医院更远,罗思文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连续奔波了几个小时,因为太紧张,居然忘记吃饭,精神松弛下来,才觉着饿的前心贴后背。“思、思羽,你们都饿了吧?”弟弟妹妹懂事的同时点头。弟弟妹妹此时一个上初一、一个上小学三年级。“那咱们赶紧去先把饭吃了!”罗思文拉着弟弟妹妹的手,“妈,你在这把爸陪着,我们吃完给你再打一份端回来。”罗思文嘱咐,妈妈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说话间顺手拿起一个大瓷碗和一双筷子,递到罗思文的手里,“自己的干净。”罗思文拿上,三姊妹前后一字儿跟上,个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鱼贯而出,朝食堂走去。
食堂的餐厅都承包出去,承包人以家庭为单位经营各种吃食,餐厅不大,但是很紧凑,卖的饭菜也五花八门。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食堂里吃饭的人很少,饭菜也不再冒热气,罗思文想想还是吃面食简单,又省钱又实惠。于是,她领着弟弟妹妹到专门卖面片子的摊子上,吃完一个,洗了碗轮到下一个吃,先是罗思羽,下来是罗思,最后是罗思文,三人轮流用大瓷碗匆匆吃完泡的粘乎乎的剩面片子,完了,给妈妈买一份端上,路过小卖部,罗思文顺便给爸爸买了袋牛骨髓油茶,他们三人回到病房,陈海已经到了。
罗思文和陈海已经相处一年多,他们全家已经把陈海当作家庭中的一份子,所以特别熟悉,大家无需互作介绍。看样子妈妈已经向陈海介绍了爸爸的情况,因此陈海也不多问,看到他们三人回来,从坐着的床帮上站起来,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哥哥。”罗思和思羽先后招呼陈海,陈海看着他们,点点头算做答应。
他轻轻拍拍罗思文的肩膀,“别太紧张,抓紧治疗,应该能够恢复。”罗思文自从知道爸爸受伤的那一刻后,心中始终充满紧张的情绪,弦崩的很紧,心中七上八下,特别担忧,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陈海到底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很有定力,经他这么一说,罗思文心中崩紧的弦顿时松弛下来,不禁产生一丝轻松的感觉,虽然未来充满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男人们的话,有时会让女人们犹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到一丝光亮,虽然微弱,但是充满希望和力量。
刚才,罗思文还心生恐慌,此刻,已经感觉轻松很多,陈海来了,至少他可以帮助自己减轻部分压力,包括心里的、精神的,让自己不再那么无助和恐慌。
………【第五节 贫穷的家】………
“你吃了吗?来吃面。”罗思文把刚刚买来的面片子端在陈海面前给他看,“我吃过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食堂把饭打回来,放在嘴边,边吃边看报,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几口拔拉到肚子就跑过来,快让阿姨吃。”陈海推推眼镜,指指罗妈妈。
罗思文笑了一下,病房凝重的空气似乎有所缓和,罗妈妈不再推辞,坐下来趴在柜子上快的吃。弟弟坐在陈海旁边,妹妹坐在罗思文旁边,两人紧挨着,罗思文看着陈海,她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看着罗妈妈吃完了,陈海微笑着对她说:“阿姨,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照看叔叔。”“这怎么行?”罗妈妈摇摇手,毕竟是未过门的女婿,妈妈还是有顾虑。“就这么办吧,我年轻,精力旺盛,又是男人,在这方便,还能帮叔叔翻身什么的。”陈海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大家庭中的一员。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陈海已然把自己当成罗家的准女婿了。
罗妈妈看看罗思文,意思是看她的态度决定,毕竟女婿是罗思文的女婿。罗思文想了想,很赞成陈海的做法,也许,这时候一个小伙子留下来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成年男病人更合适。
“你真的想好了?”罗思文看着他温和的说。“那还需要想!直接就做出了决定。”陈海笑着回答。“那,晚上睡哪呢?”罗思文自语,四下看看,还好,每个床旁边有一个躺椅,这个季节,外边乍暖还寒,天气变幻无常,屋里暖气还没停,依然暖烘烘,所幸自己拿来一个毛毯,躺在躺椅上,盖上毯子还能对付,罗思文想。
“要不,我也在这?”罗思文故意俏皮的说,“快别说傻话,日子还长着呢。看这情况肯定得在医院住一段,以后你陪的日子多的是。”陈海戏谑着说,罗思文想想,指着躺椅,“那,晚上就委屈你了。别忘了把毯子盖身上。另外,今天晚上你得有思想准备,我爸醒来的时候,伤口可能会疼,可能会影响你休息,可能休息不好,明天我们早点来换你。”罗思文絮絮叨叨的说,陈海不停的点头,以示尊重。看着她说完了,陈海说,“快走吧,快走吧,别没完没了,我都知道了。”
罗思文看着陈海好像一切胸有成竹,就和他告完别,家人一道出了医院,马路上,霓虹闪烁,人潮涌动,热闹异常,但是大家无心欣赏,一家人心事沉重的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到家,已经是万家灯火,打开门,妈妈看看闹钟,9点整。
所谓的家,就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平房,靠窗的地方一分为二,窗子这边是一个上下架子床,儿子思睡上边,小女儿思羽睡下边。窗子那边是一个钢丝床,那是罗思文的地方,剩下的地方是爸妈的一个高低床,屋子中间的墙上,有两根铁丝,上边挂着布帘子。晚上,床与床之间用布帘子隔开。
屋里仅有的家当,是爸爸工作之余,到郊区的山上砍伐的木头,做成的一个写字台和几个漆着红色油漆的箱子,爸妈的高低床也是爸爸按当时最时兴的样式做成,当时做好后,从城市运到农村,后来又从农村搬到城市、仅此而已,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一点也不过分,除了放床的地方,其他的边边缝缝,犄角旮旯堆满小物件,家中唯一的一个象样的电器是一个14寸的彩色电视,那是单位的招待所客房旧电视淘汰的时候爸爸咬牙花了5o元钱买下,那也是家中唯一的家电。全部的家当放在一起,5百元钱都不值,贫穷甚至是赤贫,是家庭的唯一现状。
虽然家中值钱的东西几乎没有,但是家中所用的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东西都擦的器皿放亮。罗思文的妈妈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勤快人,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干家务活。刚从农村搬出来的时候,孩子们都还小,将就着住下了。
虽然经济不很宽裕,罗爸爸每月2百元的工资,但是罗妈妈是个贤内助,总是把生活打理的有声有色、妥妥帖帖,生活荤素搭配,日子有滋有味。
大的衣服穿完了,妈妈缝缝补补洗干净,小的又穿上,罗思文穿过了,思羽穿,爸爸淘汰了,就给思穿,妈妈几乎很少给自己置办新衣服,一家五口人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孩子们学习很好,家庭安宁祥和幸福,这让爸妈非常欣慰,“日子再穷也有盼头,孩子大了就好了。”这是爸妈经常互相安慰的话。
罗爸爸想着再好好努力努力,再评个先进之类,就向领导申请要一个大点的住房,或者争取单独给半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