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我们再小心,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她会成为大家攻击的……”博格斯说。
“我愿意去,”我打断了他的话,“反正我对这里的反抗工作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要被杀死怎么办?”科恩问道。
“你们拍摄一些录像,这样你们就可以用了。”我回答。
“好吧。不过咱们要一步步来,先投入到危险性最小的战斗,激发起你自然的情绪。”她在指挥部的地图前踱来踱去,研究着地图上闪亮区域所标明的各区战斗进展情况。“今天下午让她到八区吧,上午那里遭到了严重的轰炸,现在看来空袭已经结束。派一队保镖跟着她,摄像人员在地面拍摄。黑密斯,你在空中飞行,随时与她保持联系。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吧,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科恩说。
“把她脸上的妆洗掉。”道尔顿说。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他。“她本来还是个女孩子,可看上去足有三十五岁了,这种感觉不对,这很像凯匹特搞的那一套。”
当科恩宣布会议结束时,黑密斯请示科恩他是否能跟我单独谈谈。这时其他人都已走了,只有盖尔还在我身边迟疑着没马上离开。“你担心什么?”黑密斯问他,“我才是需要保镖的人。”
“没事的。”我对盖尔说,之后他就离开了。屋子里很静,只能听到机器的嗡嗡声和通风系统的呼呼声。
黑密斯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们又要合作了,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想起了上次我们在直升机上大吵、相互对骂的不愉快经历,及在此之后我所遭受的痛苦。但最后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不能相信你竟然没救皮塔。”
“这我知道。”他答道。
我内心有一种失落感,并不是因为他没道歉,而是因为我们本应是一个团队。我们之间已经达成协议要尽力去救皮塔,虽然这是一个在夜晚他喝醉时达成的不现实的协议,但它仍然是一个协议。而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知道我们俩都失败了。
“现在你说吧。”我对他说。
“我不能相信那晚你竟然让他离开你的视线。”黑密斯说。我点点头。他说得没错。“我曾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着那晚的情况,我怎样做,才能既不打破联盟,又能待在他身边呢?可我也没得到答案。”
“你当时确实没有别的选择。而我当时就算说服了普鲁塔什去救皮塔,整个直升机都可能会掉下去。说实话,那晚连我们也险些没走成。”我的目光终于和黑密斯的目光相遇。他那“夹缝地带”的灰眼睛,很深沉,因睡眠不足形成了黑眼圈。“可他还没死,凯特尼斯。”
“我们还在进行着饥饿游戏。”我说这话时尽量显得乐观些,可我的声音是沙哑的。
“是的,而且我还是你的指导老师。”黑密斯用他手里的马克笔指着我说,“当你在地面的时候,记住我在空中,我的视线要好,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
“走着看吧。”我说。
我回到造型设计室,当我用力冲洗脸上的彩妆时,看到粉彩顺着出水口流了出去。镜子里的这个人卸完妆后看上去皮肤粗糙、眼神倦怠,可这个人更接近真实的我。我把臂箍也取下来,露出原来埋追踪器的位置留下的难看的伤疤。好了,这才是我。
因为我要进入战斗区域,比特帮我戴上西纳设计的头盔,这种头盔是由金属线织成的,紧贴着头部。头盔的材质很柔软,跟纤维类似,不用时可以像帽兜一样放下来。另外还有一件防护背心,护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一个白色的小耳麦通过电线连在我的衣领上。比特又把一个面具拴在我腰带上,以便在遇到毒气弹袭击时使用。“如果你看到有人莫名其妙地倒下,你就赶紧把它戴上。”他说。最后,他把分成三格的箭袋背在我身后。“一定要记住:右边是火焰箭,左边是炸药箭,中间是普通箭。一般地,你用不上这些,但是关键时刻,保证安全是第一,总比留下遗憾好。”
博格斯到了,他需要陪我到底层的空战部。等电梯到了,芬尼克却出现了,他显得很不安。“凯特尼斯,他们不让我去!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可他们连直升机也不让我上!”
我打量了一下芬尼克——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和拖鞋,中间露出一截光腿,头发蓬乱,打了一半的绳结还缠在手指上,眼神十分散乱——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样替他说情都无济于事,甚至我本人也觉得带他去不合适。所以,我用手掌拍了下前额说:“噢,我忘了,都是这脑震荡搞的,特制军械部的比特要我告诉你,他给你设计了一种新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