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恼蜃×恕?br>
那带头的瞧小龙眉间英气逼人,浑身富贵之相藏也藏不住,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也不敢过分无礼,说道:“我们不是永州守备。河间王派我们到永州公干,路过此地。这婆子不识抬举,我让人把她收拾掉就是了。”小龙哼地一声,说道:“我瞧你也不是闻人太守的属下,河间王如此倒行逆施,还妄想反叛朝廷,岂不知先失民心,可哪有成事的道理!”那带头的闻言大吃一惊,颤着指头指着小龙:“你…你怎…”小龙也知道自己一时气愤话说多了,连忙说道:“放了她们婆孙两人,我当没见过这事。”
那带头的听得小龙揭穿河间王的图谋,哪里还肯放过他们,连忙招呼众人过来把他们三人围住:“小子!你是什么人,连咱河间王的事也敢过问!”小龙这下怕了,颤声说道:“我…我…”张侠义把手放在他肩膀之上,小龙往他看去,他轻轻点头微笑,给了他肯定赞赏的眼神。小龙精神一振,感觉又有底气了:“我是谁不重要!这朗朗青天之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强抢民女我说得,河间王犯上作乱我说得!难道你有这脸面做这无耻之事,还怕我说么!”
那带头的骂了一句:“臭小子!”甩出马鞭打向小龙的脸面。张侠义在一旁早有准备,轻轻巧巧地伸出右手把那马鞭抓住。那带头的拼命想把马鞭抽回来,但那马鞭丝毫不动。他大声道:“反啦!反啦!”他部下那些人赶忙抽刀拔剑杀了过来。小米早就看他们不惯,她拔出小龙腰间的长剑紧跟着身形一晃,没人能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十来个人几乎在顷刻之间都已经额间中剑命。人们以为那是剑伤,却不知小米剑上用了内力,每人额头看似被轻轻划破而已,但头骨早就被小米震得粉碎,哪里还有命在?张侠义一用劲,把那军官拉下马来一脚踏在他的胸前:“贻害百姓的败类!”那剩下十来人还想上来抢救那人,小米依样画葫芦,又是一晃,把剩下那些人也杀死了。那军官吓得魂飞魄散:“饶命!”
张侠义本想把他一脚踹死,犹豫了一下,看着小龙随他发落。小龙上前问道:“龙慕思要你来永州干什么!”那军官哆嗦道:“王…王爷的名讳,你…”小龙皱眉踢了他一脚:“河间王给你什么命令了!”那人说道:“河间王素闻那永州太守是个人才,就让我来请…请他老人家过去跟沉玉、永平两家太守相会,共…共谋大…大事…”话说不到一句已经屁滚尿流,小米觉着有趣,不由得嬉笑出声。连张侠义也不禁笑着踢了那军官一脚:“没出息!”那军官早就吓得半死了,哪里还敢应声。小龙却是担忧,喃喃地说:“那么说来,果然已经有两郡太守参与了…这,这可如何是好…”他顿了顿,又问,“那永州太守如何说法?”那人说道:“我们还没进城,就有通报京城中来了队人马。恐怕是京中发现了我们的图谋,已经先发制人。我们根据王爷吩咐若是太守大人不答应,就偷偷火烧了永州城的粮库。永州附近道路早就被我们切断,这冬末春初之际城中缺粮,不多日就得闹饥荒,到时候太守大人不答应也得答应。”张侠义怒道:“好狠毒的王爷!”小龙问:“那就是说你还没见过太守?”那人回说:“没有。我本来是送信的,看这情况有变,我放完火在城中徘徊了一两天就走,等王爷另派说客过来。”他求道:“这位壮士,我有什么都说了,恳请饶了在下一命。”张侠义对这类人从不心软,他说道:“刚才那婆婆求你的时候,你可曾饶她?人家好好的一家人几乎就被你给毁了,如此恶棍,连江湖中下三滥的混混都不如,留你命在还不是继续害人,饶你不得!”运力到脚下,那军官大声惨叫一声,胸骨断裂,一命呜呼。小龙本来还有事要问,不过也恼恨这人败坏官府名声,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小米倒是笑着问:“阿义哥哥不是说要手下留情么。”张侠义本人虽然很多时候心软,但实际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也笑着回应道:“这等渣滓,杀了干净,用不着留情。”小龙本来还想说官府王法之类的,但瞧张侠义把那恶人踩死心中其实很是痛快,也就不说了。他们回头再瞧那婆孙两人,却发现两人早就趁乱逃了。
小米笑眯眯地说:“小龙今天真勇敢!”小龙腆着脸低着头,悄悄地瞄向张侠义,见他也微笑着对自己点点头,心里可高兴了。他叹气道:“行侠仗义真是痛快!可惜…可惜我是没法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了。”张侠义抚着他的脑袋:“在市井中动刀动枪打抱不平是行侠仗义。在朝野之中为民请命也是行侠仗义。大道理我不会说,但我觉得只要帮得了百姓,救得了好人,无论在哪里,做了什么,都是行侠仗义。”小龙若有所悟,最终坚定地点点头。小米疑惑地问:“那我之前杀了那些人,算是行侠仗义么?”张侠义一直没敢碰这个话题,这是他跟小米之间化不开的心结,他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米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就说:“爹爹让我杀了那么多人,他说他最后是为了做一件大事。那些人必须得死。若那不是行侠仗义,若阿义哥哥你不喜欢我杀人了,我,我就不杀!”张侠义心里涨涨的,对着小米张开胸怀。小米开心地窝在张侠义怀中,低声说道:“我其实也不喜欢杀人,那血腥味脏脏的,可不好闻了…”张侠义用脸庞碰触着她的头顶,柔声说道:“那就别乱杀人了,好吗?”小米说:“好。”两人对视一笑,温柔无限。
小龙脸红红地清清喉咙:“那些尸体怎么办?”两人不好意思地分开了。张侠义挠挠头:“虽然他们可恶,暴尸荒野也是不好,我把他们埋掉罢。”小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河间王龙慕思既然不见他们回去,定会料到这永州出事了。到时候他大军压境,粮草既然没了,永州是不投降也得投降。”张侠义哪里懂得这些事情,爱莫能助地摊摊手。小龙说道:“这事不宜迟了,哎,哪怕早半天到永州城也是好的。”张侠义看了看天色,就算是快马赶到永州城,也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永州城门已闭,非得番强而入不可。这事他以前练轻功的时候就已经驾轻就熟,难不倒他。他想了想就说:“这些尸首暂时管不了了,我们三人骑这匹官马赶去永州罢。就怕耽搁了小龙的大事。”商量已定,小龙在前头窝在张侠义怀中,小米在后面环着张侠义的腰间,三人骑上那匹高头大马,绝尘而去。小米舒舒服服地把头靠在张侠义背上,轻轻地抱怨着:“我比较喜欢小龙那位子。”小龙嬉笑道:“阿义哥哥的怀抱借我一下,迟些还你。”小米吃吃地笑:“小龙真坏!”张侠义胸怀舒畅,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只觉就这儿一直跑下去也是无妨。
果然如张侠义所料,等他们到来永州城外,天色已晚,城门紧闭。张侠义背着小龙,跟小米两人绕开城门上的守兵,施展轻功稳稳当当地就翻过了城墙。
张侠义在永州生活了许久,当然知道太守府上在哪。他问道:“这闻人太守可靠么,要不我们先去拜访童伯伯,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小龙回道:“我本来也不确定,所以只打算找镇东镖局护送我回京。不过既然龙慕思还没拉拢他,还放火烧了他的粮仓,这闻人太山名声素来也是不错,我看可以省点力气,直接找他就好。”张侠义既然不懂也就随小龙做主了。
他背着小龙和小米在夜静无人的大街上飞跑,到一处破旧的宅子前面却定住脚步没再向前了。小米疑问道:“阿义哥哥,你…咦?”小龙觉着奇怪,忽然感觉到搂着张侠义颈间的手上有一滴滴水珠落下,他抬头看去,之间那间破旧宅邸的正门上还好好地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的金漆已经褪色,月光下只能勉强看出“张府”两个字。他挣扎了一下,张侠义没有反应,让他跳了下来。他看清楚了,张侠义怔怔地瞧着那牌匾,脸上似悲似喜,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这是个已经没有回忆但带着许多念想的地方。这个曾经就是他的家。
他以前一直避免着经过这地方,因为他对这个宅邸的破败无能为力,他不忍心看着自己昔日的家园沦为废墟。但今天晚上,他不经意的,还是来到了自家的门前。而一如他所料,这宅邸已经人去楼空太久了,失去人气的大宅充斥着鬼气,就连那昔日气派的大门,也是结满了蜘蛛网。
张侠义竭力抑制着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小龙揣摩着他的心思,犹疑的问道:“这,这是你家吗?”张侠义勉强笑道:“已经不是了。这个地方早就空置好久了。”
说话间,大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把门外三人吓了一跳。三人定睛一看,月色中门内慢慢走出一人,一身上好的白衣,头戴方巾,手带碧玉扳指,竟是个员外。单看衣着,这人一身富贵书卷气,但看身形,这人八尺有余比张侠义还高上几分,身材雄健竟似武人一般。那人在门中阴影里,三人看不真切他的脸,而三人正好在月光之中,他却能瞧得清楚。张侠义心中忐忑——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虽然未见人,但那人给他的感觉相当亲切,就像血液里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似的。
那人轻轻一叹:“你这孩子,偷偷出走了,也不怕大家担心。”他刚一说话,小龙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师…师父?你,你怎么来啦?”那人走出阴影,一张好看的中年人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他微微笑道:“我不来,你还肯回家么?”只听得小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飞奔到那人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师父,师父!我想煞你了!”他哭得可怜,好像有多大委屈似的。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他强忍着没敢在张侠义和小米面前流露,这时候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了。那人爱怜地抚摸着小龙的后背,柔声道:“别怕,别怕。师父来了,什么都不用怕了。”这嗓音是如此的温柔,就像是以前小虾米哭了张无回耐心安抚的时候那样,张侠义被挑起心事,跟着悸动。小米轻轻地挽着张侠义的胳膊,也是一脸温柔,也说不清是在高兴还是在羡慕。
小龙哭了一阵子才问道:“师父,这是阿义哥哥以前的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人用衣袖轻轻地擦干小龙的眼泪,低声道:“这也是我原来的家呀。”众人都愣住了,都有点不相信。那人看了看张侠义和小米,心里头明镜似的:“你们一路辛苦了。我姓张,名悟,表字德生。”小龙就怕他们不知道张德生的名号,骄傲地说:“他是我师父,当朝的丞相!”张侠义大吃一惊!他记起当日在沉玉的饭店里头郭靖宇说过的事,据说张德生乃当朝天子的老师,最近一阵子天子不上朝,朝中大事都有张德生料理。他瞪大眼睛瞧着小龙:“你…你竟然是…”张德生微微笑道:“他当然是。不过现在不在京中,你不需要声张。”小龙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让师父抖抖威风,却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腆着脸说:“不管我是不是皇帝,我都是你们的小龙。”
张侠义早就料到这小龙身份高贵,定是不简单,却没有料到他竟然是当朝的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原来当日舒砚和朱子忠跟小皇帝走失,虽然在深山里找了两天却渺无音讯。他们知道这事情已经闹大了,他们只是一介护卫,做不了主。情急之下他们连夜快马回京,途中不吃不喝不睡,生生累死了三匹马,等他们见到张德生,几乎自己也累死了。张德生知道情况以后也不声张,安排好京中事务以后,仅仅让羽林侍卫将军带上四百虎贲急下永州。他怕这事传了出去人心浮动会让奸人有机可乘,所以带的人不多。此时河间王龙慕思蠢蠢欲动,民间早传他有反意,小皇帝闹脾气出走有一半是想探探这个是否真实,所以肯定不能让龙慕思知道流落在外。龙慕思也就只是听说皇帝出城,在江东一带搜索,却不敢肯定真假,他也忌惮是张德生闹的疑兵之计,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但要是他肯定了小皇帝不在京城,他立马就反了。河间国在江东一带,离永州不远,张德生又交代过让小皇帝有事的话找永州童化金,所以他也就直接来到永州找太守闻人太山商量这事。
第十八章 为国为民谓之侠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倒是把这十来天的事情说明白了。小龙说:“怪不得那军官说京中来人了呢,原来是你们找我的。”张德生沉吟道:“如此说来不日那龙慕思还是会兵临城下,这个倒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能拖到回京才派兵把他收拾了呢。”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太守府前,却发现很多人聚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恐怕得有成千上万人。那些人闹哄哄的喊着什么,由于太过嘈杂了反倒听不清楚。一些兵卒拿着水火棒拦着他们,以防他们涌入太守府内。他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赫然发现舒砚和朱子忠也在府前防备着。小龙高兴地挥手叫道:“舒砚!子忠!”
那两人猛然听得主子声音无不大喜,凝神看去,发现主子在人群中,手上还被另一个人拉着。两人一时以为主子被人劫持,喝道:“放开皇上!”两人如鹰隼般扑到,就怕刀剑无眼伤了主子,赤手空拳对着小龙身边的张侠义打了过去。张侠义连忙松开小龙的手,左手画个半圆,右手一勾一带,同时化解了两人的攻势。三个人接了一招,知道对方是个硬手,都在心里佩服。小龙发脾气了:“你们俩咋那么鲁莽!跟阿义哥哥道歉!”舒砚和朱子忠这才瞧清楚了那人就是当日护着主子退走的那个张侠义,慌忙拱手道:“多有得罪,请莫见怪。”张侠义也知道这两人护主心切,当然不怪,三人相对而笑。
小龙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舒砚答道:“城中粮米短缺,连各大商号都已经没货了。很多人家里揭不开锅,就过来跟太守大人吵闹,不巧这城中粮仓着火,本来的过冬的存粮也都烧没了。太守说了,那些人又不信。这不,就聚在这里不散了。”张德生皱眉道:“闻人大人哪里去了?”朱子忠答道:“禀丞相,太守大人被乱石击中,昏在一边,被抬进府中了。”这时候张侠义倒是听清楚他们在叫:“开仓赈民!开仓赈民!”群情汹涌,恐怕这些人不大理智,稍有不慎闹起事来,可危险得紧。他跟小米说道:“你护着小龙和张丞相到里面去。”小米点点头,拉着小龙就走。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起哄:“有主事的要走了,拦住他!拦住他!”这一叫起来,果然人群都往前涌动,那些兵卒迫不得已用水火棒把那些人赶回去。人群中有人怒喝:“官府不赈灾救民,还打起人来了,算什么父母官!”那人从人群中跳起,身法甚快,几乎一下子就跃到太守府的阶梯前面。张侠义连忙出手拦住:“这位朋友,有事好说!”乱中两人对了一招,各自退了一步。那人凝神瞧过去,惊异地说:“你是独行游侠张侠义?”张侠义也看清楚他了,说道:“原来是永河水蛟帮总瓢把子,翻江蛟何大全何英雄到了。”那人正是何大全。他在江湖中名头不小,倒不是因为他武功多么厉害,是因为他任侠豪爽。他手下那水蛟帮控制了永河中上游所有水运,有上千名帮众,其中不乏英雄豪杰。水蛟帮向来除了商业运作,也做侠义的勾当,所以武林中人人敬重。他跟张侠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比过酒量,也算是有点交情。这时何大全怒道:“张侠义,我本敬你是条好汉。怎么今日竟跟官府的人同流合污,难道你也投靠他们当朝廷的鹰犬么?”张侠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