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也知道,不给点甜头,这些人是不会卖力气的。
便道:“若是够年纪,就让她来给嬷嬷过过眼,若是成,留下就是。”
“多谢夫人,多谢娘子,”婆子连忙道谢,并保证,这院里只要有她在,那就是半个苍蝇也飞不出去。
紫烟没心思跟她再扯,撇下她进了屋。
一进门,她视线一黑,便下意识眯眼。
眼前逐渐显出屋里轮廓,只是没等她彻底适应,就听西边里间,寇氏发出一声暴喝,间或还有姨娘的低呼。
紫烟很怕戴氏吃亏,急忙冲过去。
撩开褪了色的门帘,便看到戴氏站在门边,雾雪拦着面容凶狠的寇氏,明嬷嬷挡在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垂泪不已的姨娘。
紫烟扫了眼寇氏的鬓发,有些惊讶。
这才多久啊,她的鬓角就已隐现银丝,即便在光线暗淡的屋里,也极为显眼,还有那位姨娘,眼角眉梢难掩褶皱的痕迹,好似凭空老了十岁。
戴氏呵呵笑了声,道:“你放心,你的儿子还在邢州好端端的活着,只不过,你的余生怕是见不着了。”
“你胡说,你胡说,矶哥儿还好端端的在家里,”寇氏嘶吼着,状如疯妇,一门心思想要生撕了戴氏。
雾雪一边躲闪寇氏尖尖的指甲,一边伺机把两人距离拉开。
戴氏轻拢鬓角,吐了口气。
两妯娌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这一回她是彻底的扬眉吐气了。
她转了眼,瞧还在抹泪的姨娘,忽而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她道:“大伯一向都是拘谨端方得紧,怎么就那年端午突然心血来潮去亭中饮酒作乐?”
寇氏动作忽然就停了。
她问戴氏,“你什么意思?”
戴氏掩嘴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奇怪。”
她反问,“你不奇怪?”
说完,她带着人走了。
寇氏的思绪极快的倒转回当年。
那时她临盆在即,等闲不爱动弹。
是她跟前的丫鬟劝她出去走动,之后就看到了崔铖和姨娘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她回想起曾经与崔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时光,这才伤心动了胎气。
“是你算计了我,”寇氏一步步往姨娘逼去。
“我没有,三夫人是在胡说呢,”姨娘惊惶的往后退。
寇氏脚下不停,眼睛阴阴瞪着她,“是你,一定是你。”
在这个贱人进门之前,崔铖可从没在院中饮酒放纵过。
“夫人,此时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姨娘踉跄的靠在依着墙的桌几上。
“意义,”寇氏古怪的笑了下,道:“你觉得我现在活着还有意义?”
姨娘怯怯的看着她,身体拼命的往后缩,心里惊怕到极点。
忽然,手边摸到一个冰冷的物件,她想也没想,举起来就是一下。
瓷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将那记闷闷的响动遮掩起来。
寇氏只觉脑袋一懵,一股热流便从脑袋上滚滚而下。
寇氏张了张嘴,没能吐出半个字就一头栽倒,再没有动静。
姨娘失控的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