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般,每每兄长?和嫂嫂失望而归的时候他仍然能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本?以为若是习惯边也能不?痛不?痒,可惜却是日益深重。
这案子并不?难查,有赵泽瑾和刑部侍郎在?,很?快便有了个结果。
据说此次赵泽瑾一改往日善待下人的仁慈形象,对给苓韫送上牛乳的那个侍女动了重刑,并且亲自?动手。
一开始那侍女还死不?承认,后?来实在?扛不?住,才招了出?来,称自?己是因为一次抱着郡主在?花园晒太阳,郡主受了风寒,景曦责打了她,她心中?有怨,这才想出?这个给郡主下毒的主意,又?正巧看到?了安王,便萌生了嫁祸安王的主意。
这侍女谋害郡主,又?嫁祸安王,自?然是当即被皇帝下令杖毙,这案子便是结了,至于说信不?信,那么还重要吗?
一个侍女是如何拿到?毒药的,她又?是为什?么把主意打到?了安王身上,她下的毒药为何又?是正正好好卡在?能将郡主救回的剂量上,这些都随着陛下的一句结案尘封在?了卷册之上。
反正秦王这几日面沉似水,那侍女坦白的当天晚上,他来“赵泽瑜”这儿喝了个酩酊大醉,说出?了许多话?,“赵泽瑜”也听了个大概。
兄长?说:“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每一个人了。”
“她一开始说的是英王指派,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我再回去,她便改了说辞,称和栽赃你一样,英王也是她随便栽赃的,是她自?己鬼迷心窍。”
赵泽瑾一仰头灌下一杯辛辣的酒:“那个时候刑房里只有刑部侍郎一个人,而他又?是父皇派来的。”
他喃喃道:“我从前便知道我与英王,是定然势同水火的,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对韫儿下手;我以为父皇是疼爱韫儿的,直到?那个侍女坚决地改了说辞。”
“赵泽瑜”不?言,可也只有趁着这个赵泽瑾喝醉的时候,他能好好地看一看他的兄长?,能在?这个时候再享受一回他的兄长?的信任与倾诉。
赵泽瑜却来不?及体察这个自?己这种细密的心思,他蓦然像是被大锤瞧了一下,敲得他心神俱震。
他先前猜测兄长?可能有一些他之前梦中?的记忆,可如果不?是呢。
他越想身上越是发冷,他知道兄长?在?之前那个梦境中?赴死时虽有困惑更多却是释然,若是兄长?只有到?那个梦境中?他死去时的记忆,那么以他对兄长?的了解,兄长?的选择也许会是带着嫂嫂与他远遁山林。
可兄长?是在?那一日突然在?半夜到?他宫中?来之后?改变了态度的,而且从那日起兄长?在?他面前再未掩饰过他对陛下再无?父子之情的态度。
那么换一种思路,如若兄长?有的是他现在?梦境中?的这些记忆……
那么若是之后?发生了何事让兄长?彻底心凉,兄长?这一世的态度才是理所应当。
问题便是,毕竟现在?这梦中?的也是他自?己,他几乎能猜出?自?己的做法与目的,也能猜出?之后?他与兄长?必定分道扬镳甚至是拔刀相向的结局,那么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兄长?不?计较记忆中?自?己可能做出?的一系列奸佞之事来?
赵泽瑜心乱如麻,却猛地被一阵温热的触感唤回了神。
赵泽瑾握着“赵泽瑜”的手腕,醉意弥漫中?却仍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愁绪与心忧:“小瑜,不?仅是他们,我感觉我也看不?懂你了。你为何突然疏远我、你又?到?底想要什?么呢?是名、是利、还是太子之位?可我总觉得你不?该是这样,是我错了吗?”
好在?赵泽瑾因为醉酒已然意识不?清,“赵泽瑜”那眸中?痛色才没被他瞧了去。
他在?意识最不?清醒的时候才能将心中?对弟弟的话?倾诉出?来,想来可能是太过珍惜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完他便彻底倒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赵泽瑜”在?此时才能将兄长?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摸了摸,像是从前无?数次向兄长?讨宠时那般,满足地笑了下:“兄长?,你从来都没有错。大启将来的主人只能是你,他们都不?配,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哥哥。”
说罢,他便将赵泽瑾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留恋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他眼中?的温情迅速褪去,仅仅几息之间,便化为了无?尽的冷冽与怒意,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凶煞之气。
夜色之中?,他目标明确地向着一处飞掠了过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王府一处典雅的院中?,“赵泽瑜”停下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其中?的主屋,下手利索地将其中?的人点了穴道,挟带着飞出?了秦王府径直飞掠至不?远处一处荒芜的院子中?。
赵泽瑜已然惊呆了,“赵泽瑜”拖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柳师柳明修。
他这才给柳明修解了穴道,慢条斯理地道:“柳师,我奉劝您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这手下没什?么轻重,送您去阎王爷那里游玩一番也是不?好说的。”
柳明修半天将气喘顺,憎恶地看着他:“你不?过是虚张声?势,我是陛下钦定的秦王师,尊享朝廷二品官位,你敢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