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祁布置大抵需要一年?,一年?后我会夺下南祁帝位,向大启开战。”周徵接道:“而你?封太子,对大启有更大把握。”
“赵泽瑜”点?头:“你?开战前告知于我,我会发出太子手令将南境守兵调走,将南境城防图交给你?,望你?尽量少杀守兵百姓。”
周徵觑了他一眼:“我还当何事,这些将来都是我治下之人,我又不是杀人魔,没?事闲得杀人玩吗?”
“东海前任将领之前被我收拾了,现在这个我有过几面之缘,能力?心性中庸,出了自己辖区的事他不会管。”
周徵默了下,这时候是当真确认这人本来真的是给造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对大启四境驻军了如指掌的。
其实照现在这个趋势,当初“赵泽瑜”计划时也能推演出即使皇帝对他有些忌惮,但?这太子之位最终也会是他的,他只消等上个一段时间,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储君,进而成为?皇帝。
可他偏是一身?反骨,绝不肯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必得要自己抢过来,根本不管自己在史?书上声名如何,只要一个随心所?欲,要一个顺心遂意,要一个因果有报。不愧是他周徵看重的人,这份气魄,这份睚眦必报的劲头,就是爽快。
周徵道:“那么你?们京城的禁卫军还有现在这里的定北军呢?”
“赵泽瑜”道:“禁卫军我特意没?有多加整治,如今其中仍有几乎半数都是混饭吃的各家少爷,剩下的那一部分有这一群拖后腿的少爷战斗力?能有五成就不错了。”
“赵泽瑜”目视前方,从周徵的角度看那双眼睛毫无波澜,显得竟是有些格外薄凉:“我在京城,陛下战时还是比较信任我,你?一路破竹无人能敌,打到京城下时陛下应当会让我执掌京城防卫。到时我会让他们放弃抵抗,若是真有那等当真违抗我令,对大启无比忠勇的,也只好杀了算了。”
周徵有些意外:“你?不是一向最体?恤最心疼你?手下这些忠勇无比的兵吗?怎么,禁卫军中的你?便不心疼了吗?”
“赵泽瑜”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要改朝换代,一统天下?这天下,从来便不是儿戏,不见?血怎能将腐朽而错误的时代拔掉?”他身?上的血煞罪孽已?然无比厚重,又何尝差这一点?了?
周徵拍了两下巴掌:“你?可真是越来越合我口?味了。”
“赵泽瑜”端详了他半响,周徵道:“怎么,是终于发现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了吗?”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脘腹胀痛,有些干呕,上不去下不来,十分难受,但?看到你?就能助我上去了。”
周徵:“……”这孙子一天不挤兑他能死吗?
不能硬收拾这人,还不能软收拾一番吗?周徵拧他耳朵的手伸出了一半,“赵泽瑜”就好像背后有眼睛一般地道:“至于定北军,你?不用?担心,如今北燕已?然攻下,陛下不会让定北军继续存在的。陛下大概会将其中不超过三成的人归入西域驻军,从此北境只余城防守军,剩下的给足赏赐陛下便会让他们归家的。”
“定北军刚立了大功,你?们皇帝就这么解散定北军,他这么道貌岸然看重名声的皇帝,这么明目张胆鸟尽弓藏的事他会干吗?”
“刚回朝时他自然不会说?,但?过几个月朝臣中有的是会替他说?的,北方再无敌人,定北军在那里也确然是浪费兵力?,提出来也不算突兀。到时他免了士兵们剩余时间的兵役多多赏赐,还会有很多文人对此歌功颂德称赞陛下宅心仁厚、薄赋轻徭、心系将士呢。”
“跟随我时间久的这些将军恐怕也会明升暗贬,被分配到各个我不方便调动的地方。”
周徵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老皇帝当真是个老狐狸,不过他面前的这个才是真蛟龙,倘若不是慧极必伤,南祁也不够这家伙玩几年?的,哪轮得到自己捡了这个漏得到他的一力?支持?
他正想着,“赵泽瑜”忽而道:“其实皇帝若是按我所?说?的这般做,也是无形之中帮了我一把,否则若定北军军制未除,到时南下救驾,我还当真无法向他们解释为?何我会一手覆灭大启,我也无法面对他们。”
带领他们在北方同北蛮浴血奋战十多年?深得他们信任的主帅,最后却是引南祁入境,将整个国家颠覆的罪魁祸首,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些。
看着他轮廓分明,这几日又萧条了许多却比从前感?觉更加深沉厚重,周徵忽然觉得,纵然他这些年?利用?那人留下的势力?,又不断扩大范围,将南起无数官员的弱点?亏心之事拿捏,在这种纵观天下的眼力?之上与“赵泽瑜”也无法相比。
“你?为?何会选择我?”周徵终于问出了这一句:“你?说?他们不配,可我都不曾入朝,整日不务正业,按照你?的想法,我觉得我也不是很配。”
“赵泽瑜”笑了下:“我说?你?配你?便配,或者你?便当我实在没?人选了才找的你?吧。”
说?罢他便将气急败坏的周徵撂在后面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为?何选他呢?虽然也算是不得已?,但?也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从知道周徵有一次为?了一个县城中的百姓对南祁皇帝服了一次软后,“赵泽瑜”便知他那些什么他人与我无关之类的话也做不得太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