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抬眼,目光射向站姿英挺的姜卓,皮笑肉不笑地说:“姜卓?你就是太阴山之战说书人口中那个姜小将吧!”
姜小将?
听着有些熟悉,蒙都尉也跟着看向姜卓,在姜卓的脸上没发现什么变化,他又看向了萧将军。
知道了萧将军找自己过来所为何事,姜卓直接就承认了,“太阴山之战的说书正是从我家娘子手中传出去的。”
萧将军冷喝一声,“那你告诉我,那个什么鬼细作是怎么回事?军营里能收留不知来历的女人?这个军纪你能不知道?”
姜卓的眼神闪了闪,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那个是我家娘子顽皮的添笔。她说只有加了这个部分才能让太阴山之事传播得更为广泛,让全国百姓都能知道咱们守护太阴山的不易。”
“为啥?”蒙都尉不明白,“为啥加个子虚乌有的女细作就能流传更广了?”
姜卓笑了笑,“我家娘子说自古流传的主力军大部分皆为女子,只有加上了女子爱听的部分才能让更多的人传播开去。”
萧将军沉默了。
略一思索,好像有点道理。一般他们男人听了这些顶多喝酒时与兄弟们交谈几句,大抵不会当真,但他家夫人却是实实在在长篇大论地写信过来与他交心了。
萧将军懒得再与这个一口一个我家娘子挂嘴边的汉子废话了,挥挥手打发人都出去。
姜卓从萧将军的大帐里出来了就被紧跟其后的蒙都尉捅了一胳膊肘。
蒙都尉在军中混得很好,跟谁都能说上两句,早就听说了太阴城中多了一个从郡城过来的说书先生。
他还特意在沐休时去听了一场说书,然后就发现了说书人彰显了萧将军运筹帷幄的沉稳,姜小将们的迅猛矫健,唯独他这个精英小队的上峰被说成了心浮气躁的莽人。
他原本心里就对此很不服气了,没想到这竟然出自姜卓夫人之手。
“好小子,怎么能抹黑我啊,瞧把我形容的跟个莽夫一样,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形象?”非要操练掉姜卓一层皮方能解恨。
为此,姜卓被顶头上峰刁难了整整一天,艰难地挨到了晚上,他倒在通铺上,心中对小妻子的思念如奔腾的潮水,轻易就要将他淹没。
即使距离这么远,她也能占据他的生活,赋予他如此深刻的一天,之后还很有可能日日如此。
不过,不多久,等银簪冢也传到太阴城来后,大家又开始纷纷猜测银簪冢中的大将军是照着谁人来写的了。
有谁行军途中被农女救过,或者是谁曾经在农家歇息养伤过。
知道姜卓娘子能耐的人没几个,孙平是其中之一。他在姜卓这里没问到答案,倒是发现前阵子一直故意给姜卓增加训练难度的蒙都尉突然请假回乡了。
孙平笑嘻嘻地凑到姜卓身边,“听说蒙都尉在乡下老家有个定了亲的未婚妻呢,你说那大将军是不是照着蒙都尉来写的?他这是赶着回去跟未婚妻成亲了?”
姜卓不知蒙都尉为何一把年纪了却弄个什么未婚妻的不成亲,但他总算是逃离了上峰的魔爪了。
远在小镇的谷荔对此毫不知情。她的铺子已经开到了县城里头,齐大山都带了一个徒弟了。
赶在炎夏之前,将几个铺子都带了上正轨,谷荔就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了。
衣裳又长又闷,出门想要凉快只有打扇。扇出来的都是热风。她只得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穿着自己制作的短衣薄裙躲凉。
陪着谷荔到处跑惯了的画屏一下子闲在了府里,突然有些不适应,她在府里转悠了一圈,将府中的小道消息了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