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岭自从对上北戎军以来的最漂亮的一个胜仗,在连隐的手中诞生。
这场怒斩北戎猛将的定怀之战,多年之后被记录在《光复大帝传》中,作为夏耀帝连隐扬名天下,收复大夏山河的起始性标志之一,极尽笔墨,将他渲染成为战神临凡般的传奇。
当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连隐,正默不作声地靠在榻上,任由随军大夫替他换药包扎,愣是没吭一声。
梅非看着那一大团一大团染血的纱布,双手抖得厉害。
“阿隐——痛不痛?”大夫走出了门,她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瞧。
连隐朝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流了那么多血……”梅非的脸皱成了包子。“怎么会不痛?那个巴图,真是卑鄙!”
“我不是已经取了他的命?”连隐勾着唇。“姐姐,我真的没事。别担心,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
“不成。”梅非想了想,又站了起来。“我得去问问大夫。”
“姐姐——”连隐想唤住她,她却已经奔出了门。
“大夫,梅副将手臂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大夫有些迟疑。
“究竟怎么样了?!”梅非见他嗫嚅着不说,更加着急。
大夫瞥了梅非一眼。“不知姑娘是——?”
梅非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我是上官公子的家仆。梅副将是上官公子的师弟,所以他很是关心。”
“原来如此。”大夫点点头,叹息了一声。“那些铁钉扎断了梅副将右臂的筋脉,即使今后长好了,怕也用不得力,一条手臂,算是废了。”
梅非睁大了眼,耳中嗡嗡作响。
“大夫,难道就没有治好的办法?”
大夫摇了摇头,颇有些怜悯之情。“老夫医术低微,实在没有法子。或许有医术更加高明者,能将这筋脉重接。恕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梅非勉强地点点头,脑中一片混乱。
“谢谢大夫。”
她撩开门帘的时候,正看见连隐用左手去够茶壶。
“阿隐,让我来!”
梅非连忙上前替他拿了茶壶,倒下一杯茶,塞到他的左手里。“你的伤得好好养,别毛毛躁躁,又弄伤了。”
连隐微笑着说:“姐姐,你还当我是小孩儿呢?”
“怎么不是?”梅非瞪了他一眼。“不是千叮呤万嘱咐,叫你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