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瑾却觉得如果东阳郡王作死,借此让东阳郡王府彻底失事也是好的,至少他们不能再仗着手中兵权在皇子中间挑弄是非,没了东阳郡王府,二皇子刘亢又怎么造反?
但是柔瑾旁观许久只见惠帝生气,却没有任何旨意,如此证据确凿正是收拾东阳郡王府的好时机,他为何犹豫?难道皇帝也要倚仗东阳郡王府的兵权,柔瑾看向贺固,他站在她三步远的地方,沉默着像是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或者漠不关心。
可他是皇子是未来的太子怎么能对君父忧心之事无动于衷?
柔瑾的猜测愈加真切。
惠帝发完火才想起二人:“贺卿,替朕送送公主,朕还要处理政事。”
他不容置疑地口吻也让柔瑾打消问刺杀一事如何处置,虽然要杀的是她,但这件事现在已经和她无关了。
柔瑾乖乖出了兴庆宫,恰逢大理寺丞郭绰面圣。
“郭大人,那两个刺客呢?”
“殿下要见他们?”
柔瑾只是想知道如何处置这二人,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二月天里郭绰抬起衣袖擦擦额头虚汗:“回殿下,那二人自知心虚吓的水米不打牙,刚去了,臣正要和陛下回禀此事。”
柔瑾一愣,为他让开去路,她再看贺固,贺固移开眼睛只留给她一道清隽侧影,卡在嗓子里的话似乎不用再问。
“贺家哥哥便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本宫认得。”
纤瘦秀颀的背影微微耷拉着,贺固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等人走远才想起没有恭送公主,他转身走向兴庆宫,郭绰回禀完毕与他擦肩而过时又擦擦额头虚汗。
“宝爱回去了?”
“是。”
惠帝屏退左右,梁明雨站在原地未动被他瞪了一眼,接着梁明雨连滚带爬出去了,惠帝站起身伸个懒腰,望着窗外光亮出神,后轻声叹气。
“子度,此事你怎么看?”
贺固表字子度,他拱手欲答,惠帝露出一丝笑模样:“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疏,但说无妨。”
“是。”贺固声音沉稳低缓言语诚恳:“陛下,刺杀公主纵然是东阳郡王府的过错,但如今形势,贸然与郡王府动手只会使陛下增添烦恼,臣认为此事还须徐徐图之,只是委屈了公主。”
惠帝听后眯了眯眼睛冷戾轻哼:“朕忍这个忍那个,忍到何时是个头。”
贺固垂头不语。
“不过你说得对,此事确实不能急于一时,这回没有徐家影子也算他们机灵,皇后还急着和朕证明徐家的清白,只是……不知真假。”惠帝缓缓沉吟:“非是朕不孝,是先帝留给朕的担子太沉了。”
先帝在位二十六年有余,生性平庸且沉迷声乐,开国功臣徐家把持朝政,先帝还乐见其成十分倚赖徐家,等先帝去后,惠帝再想摆脱徐家桎梏是难上加难,刘家祖先打下的江山就快姓了徐,惠帝为徐家支持忍辱负重,登基十余年仍然不能撼动徐家。
贺固为惠帝泡了一盏茶,动作行云流水:“陛下稍安勿躁。”
惠帝眸中浮现追忆怅惘神色,品了茶才问:“这些时日,你和宝爱相处得可好?”
话问的突然。
贺固恭谨道:“公主性情温和善解人意,陛下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