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说着到底心里不舒坦,思及徐皇后到松鹤殿的回禀惠帝一字一顿的对贺固承诺朕这就去给你出气。
贺固不发一语,他还要去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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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殿宽敞明亮,正殿大门离宫门较远,冬日又在殿门口加了门帘围挡,可就是这层层阻隔柔瑾还是能隐约听到徐皇后大义凛然的尖锐发声。
“……臣妾请求太后允准彻查宫中防卫……”
太后眼不花耳不聋,等掌事女官来报时低声唠叨:“皇后是后宫之主,往日整肃后宫不见她来禀报哀家,今人之事更是平常,让她自行处置吧。”
柔瑾心知肚明太后看不惯徐皇后,先帝在时太后有宠无位,后宫里说不上话,好不容易惠帝登基做了皇帝,又有把持大权的徐家,太后在宫里也只是荣养,摆着好看,每逢徐皇后想要对外表露孝悌仪表便会拉上太后,太后无有不从,今日竟公然讥讽徐皇后看来行刺之事对徐家不利。
何况徐家行事一向跋扈,今日伏低做小必有所图,柔瑾不以为她真是来认罪的。
但掌事女官依照吩咐匆匆去了殿外。
太后只当徐皇后不存在般与柔瑾闲话家常,柔瑾象征性提及二皇子受伤要去探望,果然听太后说起郑德妃宝贝儿子正亲自守在二皇子身边,不愿旁人打扰,柔瑾乐得省事。
“宝爱,上回哀家让你留心宫外好人家的女孩儿可有结果了?”
太后与郑德妃关系融洽,亲力亲为操心二皇子婚事对孙儿的拳拳爱护之心昭然可见。
柔瑾露出难色:“不怕皇祖母笑话,如今我才理清楚公主府的琐事,出门赴宴那些夫人太太都当我还是个小孩儿,权贵里谁家女儿、婚配与否这等大事都不同我讲,若要让我去找闺中相识的小姑娘玩耍人家更要笑我不知事了。”
太后听的发笑:“不要心急,说不准人家也发愁怎么和你亲近。”
柔瑾借机讨教了一些人际往来的招数,太后蛰伏宫中多年精于人情人心,同她说起这些渐渐地脸色红润起来。
惠帝驾临时徐皇后仍不肯从松鹤殿离开,掌事女官两头为难,既不敢去打扰太后也不敢直接赶走徐皇后。
徐皇后对惠帝恭敬有加,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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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是否冤枉朕心中自有决断,太后身体不适你身为一国之母不说尽心伺候还劳动她听你喊冤,往日也不曾见皇后殷勤贤惠,今日这又是何必?”
“陛下,臣妾冤枉,徐家冤枉啊!”
惠帝冷哼:“你有功夫喊冤不如让你的好父亲好兄弟尽快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甩袖子进了松鹤殿,丝毫不顾徐皇后仍旧跪在原地是迎驾的姿势。
殿内太后已经下床在殿中走了个来回,惠帝瞧见是宝贝女儿哄的太后舒心不能更满意。
太后忧心忡忡:“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行刺当朝皇子,若是不抓住刺客严加惩治必会令贼人愈发猖獗!皇帝你想想,先有宝爱出游被人行刺,后来她建了公主府还有刺客,这京城里的治安何时差成这样,你是万圣之躯可也是我生的骨肉,每到夜里我想起这些就不敢睡啊……”
如果真的有人武艺超凡能闯到皇宫里来又该如何?
惠帝一扫轻松惬意之色郑重道:“母后莫忧,朕已经让驸马去查了,有朕在此谅那宵小也不敢造次!”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和巧合,但多的是人故弄玄虚。
太后转忧为喜,柔瑾还同惠帝陪太后到御花园赏梅,太后的旧疾都好了大半,谁也不知道第二日大朝会御史上奏徐皇后每日到松鹤殿问安为太后熬药侍疾孝行可表,是国母典范。
类似的奏章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柔瑾在公主府内听到这传闻时呆怔片刻,这才符合徐皇后的做风,只是惠帝与太后总是容易忘记,现下应该悔不当初了。
当年徐皇后放话,不是谁都能受得起她的跪拜。
先前有东阳郡王府的事挡在前头,惠帝雷霆手段震慑了藩王刚风光得意了一阵子,徐家却故态复萌狠狠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就差当着惠帝的面说这世道这皇权还被他们捏在手中,京城阴晴风雨还看徐家。
第52章
京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又很快放晴,暖和少风,但惠帝病了,本在病重的太后忧心儿子撑着病体到兴庆宫探望,这么一折腾她的病却好了许多,徐皇后率嫔妃到松鹤殿请安时也顺利见到了太后,众人和乐融融说起皇子公主们的婚事,还顺带给三公主定下明年二月的吉日出嫁。
徐皇后贤惠大度,上表奏请太后与惠帝恩准筹办明年选秀之事,愿广纳美人为惠帝充盈后宫,也要从中挑选灵秀女子给二皇子、四皇子选妃。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徐皇后用的得心应手,柔瑾许久没见这手段了,早年惠帝依赖徐家,双方尚能和睦相处,徐家不会驳帝王脸面只会软中带硬要求惠帝按照他们心意行事,百官任免、边疆大计、赈灾放粮等等多是徐家一派官员做主,惠帝与徐皇后的争锋更多体现在后宫嫔妃谁人得宠一事,上一回徐皇后出手还是六七年前。
后宫妻贤妾美,选秀的风声瞬间压过二皇子遇刺一事,惠帝得病更像是天气变化引起的风寒发热,群臣上表关心、后宫太后嫔妃延医问药。
谁也不会揭破内情,或者说习惯了。
每每此时柔瑾便觉得与惠帝同气连枝,惠帝也习惯召她陪伴左右、给予诸多赏赐,这一回应该不一样了吧,亲生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