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是沾了鲜血,散着腥味的混沌的液体;桌上搁着满满沾了血迹的白布条。
瞧布上血迹,似乎是新伤不假。
难道,萦州送来的情报有误?
皇上并未被困矿洞,伤也的确是在皇陵?
那么,除了她们,究竟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皇上?
“嗯~”澹台凤鸣轻轻点头,目光越过她,落在走在最后的祝颖儿身上:“颖儿,你怎么不说话?”
祝颖儿容颜惨白,远远地站在门边,浑身颤抖着,却一句话也不说,望着他扑簌簌掉泪。
“过来~”澹台凤鸣叹一口气,向她伸出了手。
这句话一出,三位娘娘尽皆变色。
祝颖儿却并未如言乖乖上前,反而捂着唇失声痛哭了起来。
叶竹君已按捺不住妒忌之意,低声叱道:“皇上还好好的,你哭什么?想给皇上招晦气吗?”
祝颖儿一听这话,急急抹了泪,但哭声止了,抽泣却一时难以扼止,不停地抽噎着,反而更显悲切。
澹台凤鸣放柔了嗓子安慰:“别担心,看上去虽然有些吓人,好在没伤在要害,将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行动如常了,对吧,林院正?”
林思远急忙垂手肃立:“皇上所言甚是。但前提是,一定要静养,千万不可操劳,妄动更是不宜。”
“好啦~”澹台凤鸣闭上眼睛,轻轻挥了挥手:“朕也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是~”叶竹君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行了礼,率先出了承乾宫。
傅韶华低眉敛目,落在最后,发现床幔摇动,隐隐露出一角微黄的布条。
看宽窄,似乎就是裹伤用的。
但看色泽,却象是沾了些许脓液。
她心中一动,莲步轻移,趋向床边,盈盈下拜,娇声道:“臣妾告辞。”
就在这一跪之间,她已看得清清楚楚,布条上染了血迹,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好个狡猾的澹台凤鸣,什么皇陵遇刺,原来不过是障眼法!
他分明是在萦州受了伤,竟不顾身体安危,忍痛奔波数千里,赶回京城,用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世人耳目!
“嗯~”澹台凤鸣轻哼一声,并未张开眼睛。
傅韶华探得实情,心中冷笑,起身扬长而去。
祝颖儿却不肯离开,低声道:“皇上,颖儿想留下来照顾你。”
“不必了,”澹台凤鸣劝道:“你如今早已不是朕的侍婢,这些污秽之事,自有宫女操持,不需脏了你的手。”
“不管皇上怎么想,皇上永远是颖儿的主子。”祝颖儿坚持己见:“求皇上开恩,允许颖儿随侍在旁。否则,颖儿就算回了宫,亦是寝食难安。”
澹台凤鸣睁开眼睛,静静地打量她一会:“你真的想留下?”
“是!”祝颖儿听他语气有所松动,急急地道:“颖儿会很小心,不会让皇上觉得麻烦。”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澹台凤鸣叹一口气,准了。
“谢皇上~”祝颖儿大喜过望,这才破啼为笑,转而去问林思远:“林大人,本宫有一事相求。”
“娘娘言重了,”林思远急忙拱手道:“有何驱遣,但说无妨,臣万死不辞。”
“本宫想请林大人把皇上养伤其间的宜忌之事书于纸上,好照章办理,免得下人愚笨,延误了诊治。”
“娘娘思虑周全,应当的,应当的~”林思远连连点头,忙执了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