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贺熹和厉行本就是同类人。
没有错过两人的眼神交流,与同事对视一眼,贺雅言轻笑。觉得此刻厉行脸上调笑的表情与一身严肃的军装实在不符,如同赫义城不正经时一样,严重破坏了军人高大的形象。 〃
发现贺雅言眼中的笑意,厉行不好意思地耙耙精短的头发,“那个,我们先取药去了。”其实他本意是想随着贺熹叫贺雅言一声堂姐的,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空无一人的走廓里,厉行去牵贺熹的手。
贺熹倔强地避开,径自走在一边,自责中。
厉行失笑,在不牵动彼此的伤口的情况下,霸道地将她拉到身侧搂住,低语:“该秋后算帐的似乎是我吧。”
米佧被牵连,厉行和老虎受伤,一连串的意外使得贺熹没了底气。闻言她低着头,好半天才低声说了句:“可能真如爷爷说的,我不是做警察的料。”话音消弥,她背过身去,掩饰胀痛的眼眶。
厉行当然不是真的要责怪她,哪怕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她同意与否都必须退下一线,可也不希望贺熹因为此事背负压力和阴影。于是,他扳正贺熹的肩膀,温柔地以指腹为她抹去眼泪,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我有没有说过,你除了倔这个缺点,还特别愿意把错误揽上身。以今天的情况而言,这样的战损比已经被降到了最低。况且抓罪犯啊,总不是谈谈话就能抓吧?”俯身以略显粗糙的脸颊轻轻贴了下她的,他笑着逗她:“换个角度想想,要不是你,谁能劳驾得了新时代的中国特种兵、堂堂厉参谋长我啊。”
贺熹破泣为笑,抬手捶了他一下。
按住她不安份的手,厉行轻责:“抻着了我真修理你。”
置身于厉行怀里,贺熹轻唤:“阿行。”
厉行嗯一声,抚摸着往他怀里拱的小脑袋。就在贺熹以为厉参谋长大人大量地不会计较她行动不听指挥的错误时听到他说:“不要以为撒个小娇我就原谅你了。等演习完的,我们要以端正的态度来分析下形式,同时展望未来。”
又来了!贺熹忽然觉得抓军事训练的厉行同志越来越像政委了。
她想,这样可真不好。
随后,贺熹和厉行去取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医生宣布老虎没有生命危险,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紧接着,牧岩也赶到了医院。见厉行和贺熹双双挂彩,说实话他觉得有点窝囊。身为公安局副局长,布置安排了这么久,不止拿下犯罪嫌疑人的是军方的人,自己的手下还被送进了医院,牧岩有种自己该回炉的错觉。然而原则不容改变,他只能以副局的身份公事公办的对贺熹说:“先回去养伤吧,等处分下来通知你。”
贺熹微仰着头,眼睛红红的,很温顺很可怜地依赖着厉行。见他鼓励般地点头,她低低应了声:“是。”
贺熹随厉行走了。可三分钟没到,牧岩就听到身后折返回来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贺熹跑步过来。原以为她想参与审讯,牧岩正欲开口驳回,却听贺熹冷静且严肃地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有心理障碍的人大多受过各式各样的心理创伤。如果审讯不顺利,我建议调查一下陈彪小时候的事。”见牧岩皱眉,她补充道:“我先后与陈彪见过三次,他给我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人,让我一度猜测他或许是有孪生兄弟的。”
牧岩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神经有问题?”
贺熹点头:“之前没时间细想,其实今天陈彪的情绪就十分不稳定,尤其老虎提到他的家人,我感觉他就像站在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暴发。说实话,昨晚的他,深沉得让我有点害怕。尤其是他借口去卫生间时与我对视那一瞬,我几乎以为自己身在他设下的局里而不自知。这样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精神有问题。”斟酌了下,贺熹最后说:“我在想他会不会就是那种比较特殊的病例——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牧岩闻言首先所想到的是,如果最终确认陈彪的精神存在问题,给他定罪就有难度了。还有从未露过面的“老鬼”的消息,要如何获取呢?到底,老鬼是为掩护身份故意用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属下,还是他也不知道陈彪有病?一时间,牧岩心中有太多疑问。
见牧岩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贺熹悄无声息地走了。 〃
医院门口,越野车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来接米佧的。
米佧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在见到米鱼时波动的十分厉害,此时正抱着姐姐哭得梨花带雨。而刚刚上演完英雄救美戏码的邢克垒少校则站在越野车前,几次想插话都被米小姐陡然拔高的哭声挡了回来。拧眉,他看向厉行。然而,参谋长同志的注意力都在由远及近的贺熹身上,让他实在不忍心打断人家两口子“眉目传情”。
贺熹走到米鱼面前,摸摸米佧乱乱的头发,诚恳地说:“对不起佧佧,连累你了。”
米佧抬头,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用道歉啊,要不是你,我就被那个坏蛋杀啦。”以邢克垒军装的袖子蹭去眼泪和鼻涕什么的,她又说:“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我还以为……”
米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邢克垒抢白道:“二位能否等下再交换意见。现在,”停顿了下,目光定格在米佧相貌“规范”的脸上,他说:“先把军装还给我吧。”
军装?米佧怔了下,复又低头看了看裹在身上的衣服,恍然明白过来他刚刚是什么意思。意识到先前自己反应过度了,加之又把人家衣服袖子当纸巾了,她的小脸霎时红了。
把作训服抱在胸前,米佧怯怯地说:“那个,要不,我帮你洗洗吧。你告诉我你住哪里,过两天我给你送过去。”
看来群众的情绪稳定下来了。邢克垒暗自想着,好笑地看着她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脸,边伸手取回军装边以惯常调侃的语气说:“小妞,你干嘛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眼睛余光瞥见米鱼瞪他,他痞痞地解释道:“是我表达有问题,对不住了。不过我真只想取回个人财物,不是耍流氓啊。”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坐上驾驶位。
回去的路上厉行好奇心起,问邢克垒:“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对人家小姑娘干什么了?怎么还扯上耍流氓了呢?”
稳稳打着方向盘,邢克垒挑了下眉:“这不我手机在作训服兜里嘛,我怕赫参谋长打电话听不见耽误事,就想让她把衣服给我我把手机拿出来,结果小姑娘抬头就骂我流氓。整得我都纳闷刚才是救人还是耍流氓来着……”
对于邢克垒的粗犷厉行多少有所了解,他有点明白了:“那你怎么表达的中心思想啊?”
邢克垒侧头,用先前和米佧说话时一样的语气重复道,“小妞,你能先把衣服脱给我再哭吗?”
当时作训服裹在米佧身上,他们又不熟,邢克垒寻思他个大老爷们总不好直接上手取,所以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确切地说是请求,只不过他语气强硬了点,造成的后果也就不同了。
事后邢克垒也检讨过表达方式,可骨子里透着三分痞气的他依然觉得和这帮人整不明白了。直接有错吗?不铺垫不能说话吗?耍流氓是作风问题,很严重的好吧?!
半生熟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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