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盛笳又要跟自己打太极的时候,人家姑娘仰着脖子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我还没有考虑好,得这周五才有结论。”
“怎么你回答个问题还得看黄历?”
盛笳摇头,“不是,我妈前几天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我得去见了,才有答案。”
裴铎气乐了,“盛笳,你挑挑拣拣买菜呢?”
“难道你没有相过亲?”
裴铎兜里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是球友的电话,他压掉重新放回去。发觉了跟盛笳拌嘴的快乐,他就站这儿不走,“那我也没有同时期相亲。”
盛笳耸肩,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今天表现不错,没有因为暗恋裴铎就唯唯诺诺不敢跟他交锋,“相亲又没有什么学术规范,反正我已经答应我妈了,不能爽约。”
为了验证真实性,盛笳真的翻出人家的照片递到裴铎面前,“他是我们学校的,口腔医学本博连读,虽然学校没有你的好,但很上进,每年都是一等奖学金,现在也在我们北医规培。而且学历不能决定未来发展,别人不是常说‘金牙银眼铜骨头’吗,何况牙医没有你们骨科医生那么累,不用连轴转,我觉得还是他的职业好——你说呢?”
裴铎向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儿往头上冒火了。
所幸只是一簇小火苗。
“行,那你相吧,顺道让他给你好好看看你这副铁齿铜牙。”
盛笳满脸虚心接受地点点头。
远处突然有人喊她名字,“盛笳,原来你在这儿!”
裴铎跟着回头,看见十米之外有个年轻的男医生正在朝这边招手。
“就来了!”
盛笳回应,扭头正要跟裴铎告别,他突然问:“你的相亲对象就是他?”
“你什么眼神啊?这是我小老板。跟那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好吗?”
说完,她就跑开了。
裴铎没觉得自己眼神有什么问题,他刚才扫了一眼那照片,那男人的五官几乎是模糊的,完全是隐没在人群中的大众脸。
就这样,盛笳还一副很期待的神色。
常言道医者难自医,果真如此。盛笳竟然还是神经内科的医学生,她该先查查自己的脑子。
*
盛笳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想跟那个男生认真见一面。董韵发来的照片不止刚才给裴铎看的那张证件照,还有些生活照片,看着要更生动。尤其是那张抱着篮球的照片让盛笳想起了曾经的青春。
那时候放学她会刻意拿出一本书放在膝间,然后坐在篮球场看台的最角落,追随着裴铎的身影,若是他无意间抬起头,盛笳就会立刻捧起书,她的安静隐匿在前排女生的尖叫声中。这样短暂的快乐陪伴她度过了压抑沉闷迷茫的中学时代。
盛笳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她至今对裴铎念念不忘,到底是在单纯的怀念少女时代还是真的喜欢他。
她迫切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盛笳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喜欢裴铎。
她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轻轻抚摸了一下心跳。
然后闭上眼睛,把裴铎赶出脑子。
*
裴铎很快将自己跟盛笳的对话抛在脑后。他的生活忙碌又丰富,不会将这点儿小事放在心上,周五下班,他被好友约到酒吧。
他刚结束一个五个多小时的手术,明明应该十分疲惫,他却更加神采奕奕,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不拘小节,把自己前额的碎发捞到后面,拉开窗边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