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随时迎接这间卧室的主人回来。
董韵这些年来从不提起“死”这个字,她麻痹着自己,确信某一天会和自己的大女儿以另一种方式再一次地成为母女。
盛笳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冒着血腥气味,她很想残忍地告诉董韵,现在家中唯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董韵开口问:“你订好酒店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董韵扯着她的胳膊,放低了声音,“订两个房间,听到了没?”
盛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妈,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呀?”
“我问你听到没!”
董韵的声调严厉很多,“你们俩还没有结婚,连证都没领,不能住在一起。”
她声音不小,门外的人有听到的可能。
“……知道,我知道了。”
“你得懂得自爱,男人才会爱你。”
董韵苦口婆心。
盛笳不想跟她在这里进行两个年代女人的思想碰撞。
但她也必须承认,在内心的深处,隐隐预约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站在盛语的房间内,董韵嘱咐她现在不能与裴铎同床共枕,但是她们不知道……她们都不知道,早在近一年前,她和裴铎就在一次半醉半醒后有了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流。
这像是一种背叛。
对于盛语的,也是对于董韵的。
董韵盯着自己的小女儿,瞪起双眼,“你笑什么!”
盛笳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听你的话的。”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姐姐的房间。
*
盛笳和裴铎叫车离开。
在上车前,盛笳说:“我要回原来的家一趟,有几张照片我想带回燕城。如果你累了,可以先送你去酒店。”
前排司机回头等待裴铎的回答。
他道:“不用,直接去目的地。”
盛笳偏头看了他一眼,关上车门。
另一处小区并不远,大约两三公里,保安看管得不严格,外来的车辆签个字就能直接进去。
盛笳不想让裴铎跟着上去,就说:“我马上就下来。”
裴铎点头。
盛笳走进楼道。
这地方老旧,楼梯狭窄,充斥着一种散不去的朽木和灰尘的味道。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摩挲着上了六楼。
这这套房大约一百平米,最近在出售,七零八落的家居已经基本被搬走或是卖掉,如今这算得上是个毛坯房,水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