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认定一个人,不肯改变,我也需要爱,但我能怎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你讨回去?但我……”自从听我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后,他的脸色反而好了很多,不再乌云密布,也许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所愿。
“既然我哥将你交到我手中,我会将你完整无缺地交回给他,回到濯国你跟我住进将军府,别再给我乱走了。”
“嗯。”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但我茫然了。
“如果有一天,我哥有负于你,我将军府的大门依然为你打开,不管什么时候。”
“将军……”外面有守卫将他的话打断。
“什么事情?”
“将军外面有人求见,说有密函交给你,说请将军你亲自出去一趟。”
“小心点,怕有诈,还有小心书函是否有毒,要不……”一听到有人找他,我的心又提了起来,莫不是濯傲的人又来了?
“你放心,我能处理好,你就安心给我睡觉。”说完他就披衣出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即使在帐篷里,也开始觉得清冻,外面的风呼呼得吹,帐篷要被刮得有点鼓起来,这样的夜晚躲在窝里面最为舒服,但自他出去后,我就再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
他出去似乎真的很久了,不就一封密函吗?我披了一件长袍出去,但北风呼啸,寒风入体,这样的夜晚,难为守夜的士兵了。
走了几步,我竟然发现,寒风中他独自一人坐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像一座石雕一般,风鼓起他的外袍,在这样的寒夜,他的衣杉实在是单薄,连我都替他感到寒冷。
“将军坐了多久?”我搓着手为巡夜士兵,士兵也猛跺着脚,今晚似乎显得特别的冷。
“将军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不动也不说话,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将军这样子,要不丙先锋跟他说说说,穿得那么少在这里坐一晚肯定会病倒的。”
我朝他走去,但我还没有靠近他,他就冷冷地开口:“回去……”声音竟然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楚冰……”
“回去……”今晚的他突然让我感到害怕,他没有转过身子,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杀气,感受不愤怒,但却感受到浓浓的悲哀,尤其他那背影让我感到尤其孤寂绝望。
我走回了营帐,这一晚他没有回营帐,接下来的几天,他即使在将士面前依然是以前的大将军,但在营帐之中,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的,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笑了,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晚上他整晚不回来,就在外面吹着寒风,一吹就一整夜,衣衫单薄,早上他回来的时候,换下的那件衣服几乎已经结冰。
就算在营帐里休息,我也从来没有见他合上眼睛,无论我什么时候醒来,只要睁开眼睛,都会发现他正直直地盯着帐篷的顶部,眼神很空洞,但眸光闪烁间,我能看到他的矛盾与挣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那封密函写着什么内容?为什么他看完后会如此反常?这几天他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虽然出到营帐他依然是精神抖擞的将军,但就短短几天,我发现他消瘦了,但我每次只要一问他,他就会打断我,并且脸色特别阴沉,让人害怕,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一条条的血丝。
这天气一日寒于一日,但将士们的心情却一次比一次好,因为已经到了勒山了,过了勒山就到了皇城,他们说已经闻到家里的饭菜香了,甚至还有人打趣说是闻到自家女人的香味了,他们的好心情也感染了我,让我的心也充满了快乐。
楚冰吩咐士兵今晚在这里驻扎一晚,明天晚上就进皇城,士兵们欢呼雷动,开始唱歌的唱歌,打筋斗的打筋斗,整个军营好不热闹,似乎打了胜仗开篝火会一样,但当楚冰转过身子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眼里有一抹痛楚,是那种痛到骨髓里的痛。
是夜,风特别大。
是夜,星月暗淡。
军营半夜起火,风借火势,越烧越旺,营帐一个接一个烧了起来,这里正处于山脚下,根本就没有水救火,营中贮存的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没有被火烧到的将士逃了出来,他们拼命地大喊,喊破了喉咙,但着火营帐中的士兵似乎已经睡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有人忍不住冲进去救人,结果还没有将人拖出来就已经被火海吞噬了,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像一个火人那样,被大火一点点烧成碎沫,那一声惨叫划破黑黝黝的夜空,刺穿了我们的心。
那滔天的大火将勒山头上的天空都映红了。
喊破了嗓子,喊出了眼泪,喊痛了心,这种感觉就如那天看着那三万人自相残杀一样痛彻心肺,但又爱莫能助,我看到有将士抱头痛哭,火光中没一张脸都是那样痛楚,他们滴下来的泪被火映红,如一滴滴血。
楚冰的眸子通红通红,如一个受伤的猛兽一样。
泪从他的脸庞滴下来,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大火烧了很久,大家站了很久,北风依然在呼啸,那呜呜的声音与将士压抑的哭声混在一起,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尸体烧焦的味道在勒山的上空飘荡,久久不散,这一夜,没有人再有归家的喜悦,这一夜那些葬生于火海中的将士,在回到家门前被烧成粉末,永生不能再与亲人相见,那在家苦等的妻儿再也见不到他的笑颜,也许他们正在张罗着他们爱吃的饭菜,也许他的妻子正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涂上红妆,带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