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颐,怡文退烧了吗?”
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使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心安,一股莫名的泪意,忽然夺眶而出。
“还没……”她忍泪说道。
“你呢?你还好吗?”
“还好……”
“还好是个很笼统的答案,别替我省电话费,多说一点,不然教我怎么安心?”他没好气地再问:“你吃过晚饭没?”
“晚饭?”君颐仿佛此刻才想起这件事。
“怎么?现在都快九点了,你还没吃晚餐吗?”对方一听,立刻火冒三丈地开骂:“搞什么鬼?你以为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吗?怡文现在病着,你还不吃饱怎么有力气陪她奋战?要是你也垮了怎么办?”
君颐听着他在电话彼端火爆开骂,她眼眶里蓄满了泪,唇际却是笑着的。
这个嘴巴很坏的家伙,表达关心的方式总是这么激烈。
“你现在人在哪里?”
“……东京。”闷闷不乐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明晚八点的班机。”声音更闷了。
君颐闭了闭眼。还好将近二十四小时……
“我……很想念你。”君颐脆弱的低语。
她很少说这种话,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伪装。
电话彼端,一片岑寂。翻腾激越的情绪,无法以言语传达。
“明天我一下飞机就去找你,你乖,先去吃饭。”他柔声劝哄着。
“嗯。”
收了线,君颐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厨房。
陈妈见君颐满脸是泪,不由动容,放下正在熬煮的鸡汤,走上前去,给这个贝家女主人一个充满母爱的拥抱……
窗外的曙光,惊扰了元朗的浅眠。
他才睁开眼,几乎就马上清醒了,掀开身上的薄被,小心地移至床边,用耳温枪确认怡文的温度。
四十度。
他睡前为她量过一次体温,那时是三十八度,经过了三小时,她又开始发烧了。元朗坐在床边,为她换了一片退热贴,然后轻抚她红通通的脸蛋,眼神哀伤。
“怡文,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快点醒来……”说完,他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开始摇晃她,“醒来!快醒来……”
怡文仍不曾睁开眼。
“你一定要这样自我惩罚吗?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才觉得足够?”
他咬紧牙根,强忍住几欲崩决的眼泪,抱住她,将脸埋入她发烫的颈窝中。
老天!他该怎么做?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醒来?
忽然,元朗像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注视着在病中挣扎的怡文,低哑地开口:“怡文,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玲雅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觉得自责或内疚。如果和我在一起,会使你怀有罪恶感,那么,只要你醒来,我愿意……”元朗的声音哽了一下,他狠狠闭眸,才又接着继续说道:“我愿意离开……”
只要能让她停止自责,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半小时后,怡文的高烧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