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立在那里,不是木桩胜似木桩。
方成冢站在台阶下,忍不住咧嘴笑了。
亲卫们望着这一幕,默然无声,倍觉难得。
晨间的风吹拂而过,但却并不觉凉。
薛清茵的呼吸慢慢地归于了平稳。
终于,她挣开了宣王的怀抱,道:“可见这些日子身子还是养好了些。否则,殿下回头就该看我躺在那里了。”
宣王深深地看着她:“嗯,还要再养好些。”
薛清茵道:“好了,殿下走吧。”
宣王:“……嗯?”
“我就是来送行啊,只要看着殿下离去便足够了。”
薛清茵铿锵有力地道。
宣王:“……”“所以我不愿叫醒你,何必多此一举。”
薛清茵摇头:“这怎么叫多此一举?这叫仪式感。哪怕我只是多看殿下一眼。那也是不同的。”
宣王心下微动。
不同吗?
是,是不同的。
仅仅只是看见她出现在这里,那一刹他的心情便变得极好。
宣王又不轻不重地抱了下薛清茵,对剩下追赶上来的宫人沉声道:“照顾好侧妃,若有恙,拿尔等是问。”
宫人纷纷低头应是。
“放心吧,我照顾自己可在行了!”
薛清茵道。
说罢,她也反手抱了下宣王的腰,道:“喏,这也是仪式感。殿下抱我,和我抱殿下,看来是多此一举,但其实也是不同的。”
宣王心下更见柔软。
他沉声道:“我知晓了。”
他转身离去,心头这才有了牵挂的滋味。
他知晓将士与家中妻儿离别,何其不舍。但从前只是知晓,如今才尝到味道。
薛清茵便真伫立在那里,目送着他们远去,而后才由宫人扶着返身回去。
“走不动了。”
薛清茵皱起鼻子,娇气道:“抬轿来。”
宫人哪敢置喙?匆匆去抬了轿。
而这厢方成冢实在忍不住道:“侧妃与殿下情谊深厚,属下还真有些羡慕!”
宣王的嘴角勾了勾:“你也该娶妻了。”
方成冢叹道:“我父母早亡,哪有人为我张罗啊?再说了,咱这行伍中人,娶妻不易啊。娶来也是叫人家独守空房,挨了欺负都找不着咱。”
方成冢很快便打消了念头:“罢了罢了!恐怕只有等我走不动路,再也无法跟随殿下行军打仗那一日,才能安分留在京中娶妻呢。不过那时,一身伤痛,恐怕更不好耽误人家了。也未必有人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