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羞愧,捂着胸前,小脸涨得通红,脑海里的神经也跟着绷紧了,“你、你……”
旧日霸道的重尊你了半天,竟再说不出一字,而扶桑慢条斯理地凝着她:“你什么你,去找谁打架了?”
“打架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告诉您就不高兴来了、您、赶紧转过去,快……”南阳要炸毛了,扶桑卑鄙无耻,趁着她昏睡就这么无耻,。
南阳浑身打颤,池中水都被震出圈圈涟漪,扶桑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紧张,思索一番,毫无头绪,便道:“急甚,要朕帮你吗?”
“不、不、不,我长大了,可以自己来。”南阳被吓得步步后退,后背贴着冰冷的池壁,挂着水珠的小脸亦如晚霞绚丽。
室内热气氤氲,屋顶上的热气凝结成水珠,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掉再了南阳的肩膀上,吓得她眼睫一颤,水珠从肩膀上滚落,落入水里。
“你有些奇怪。”扶桑心里狐疑,南阳不是安分的性子,身上还有伤?
小孩思想古怪,她养了她近乎十年,熟悉她的秉性,事出反常必有妖。扶桑淡然地朝前走了一步,热气将瘦小的人儿包裹起来,几乎看不清她的身体。
她靠近,南阳只能后退,慌道:“再走,我将您也拉下来,一道洗洗。”
“朕、不洗。”扶桑对上南阳水盈盈的眸子,愈发觉得有趣。与南阳斗智斗勇也有些年,何曾见过她这么张皇失措过。
扶桑笑意微露,唇角抿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半分温柔三分逗弄,剩下的都是嘲笑。
南阳生气了,猛地一拍水面,游至女帝面前,伸手就想抓她下来。她的动作迅疾,可扶桑更快,在小手要碰到她的时候,整个身子后退,‘魔爪’扑了空。
“与朕说说,同谁打架,欧阳情吗?”扶桑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珠子,双眸再度抬起的时候,少了几分笑意,尽数被冷漠取代,“同欧阳情打架,不要命了?”
过了这么久,该看的都被看完了,南阳丧气地坐在水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接背过身子,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擦拭。
水声哗啦作响,掩盖住了两人的呼吸声,扶桑也慢慢地等着,目光凝在南阳脊背上的伤痕。
南阳的生母很美,是京城内难得的美人。听闻扶良爱慕许久,苦求不得,一度生出出家的念头,后来是先帝大笔一挥亲自写下赐婚的旨意,这才有了南阳与与现在的世孙。
南阳继承了世子妃的美貌,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模样也与世子妃像了五分,浑身上下,一点都不像扶良。扶良弱不禁风,世子妃更是寻常女子,南阳却得了一身好本事。
武者,需要天赋。南阳得了极好的天赋,筋骨也甚好,倘若真的与欧阳情交手还能活着回来,将来武学造诣必然超众。
不过……扶桑眼中的冷意弥漫开来,欧阳情敢与南阳动手,也是活久了。
半晌后,南阳从水下站了起来,脚踩在池沿上,露出一双白皙的双腿。小腿上有道伤痕,被水浸泡后,清晰可见里面的血肉。
扶桑神色大变,南阳却从容地要去更衣,扶桑伸手拉住她,朝外怒斥:“太医呢、太医呢?”
南阳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也有些惊讶,可是很快,耳朵就疼了,“闹什么闹,小小年岁,就这么闹腾。”
南阳被骂得不敢还嘴,头一回理屈地耷拉着脑袋,脑海里却在极力回想着伤是怎么弄的。
思来想去,多半是欧阳情的暗器所伤,会不会有毒呢?
欧阳情功夫一般,毒却很厉害,南阳低眸看了一眼伤口,心里冷冷,抬首却对扶桑哭丧着脸:“阿娘,好疼。”
“你……”扶桑说不出话来,双手从腋下穿过,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南阳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飘然欲仙,抬眼就看到了扶桑白皙的脖颈,鼻尖还有女儿家的软香。
她没什么力气,也完全放松下来,贴着扶桑的肩膀软下身子。
扶桑不言不语,回殿后将人放在榻上,太医立即走上前,欲行礼,扶桑不耐:“快诊脉。”
伤口要先处理,太医调制了伤药慢慢地抹在伤口上,南阳皱眉,却没有说话,比起上辈子所受的伤,这次着实算不得什么。
扶桑盯着腿上狰狞的伤口,温柔了些,不断说道:“轻一些、轻一些……”
太医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地上药,额头冷汗层出,恨不得是自己受伤,好过被陛下这么盯着。
一番煎熬后,总算将伤口包扎好了,太医又马不停蹄地开药,南阳却像无事人一样看着他转悠,而扶桑面色不好。
南阳乌黑的眼睛睁得略大,眼里透着些许困倦,就在扶桑靠近的时候,懒懒地打了哈欠,“阿娘,我能向少傅告假吗?”
该偷懒的时候就要偷懒,难得的机会不能浪费。卫照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过于聒噪,家国民生能说许久,天天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扶桑怜悯她如何会不应允,坐在榻前叹息,半晌后,便离去。
南阳不懂她为何不高兴,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红昭过来,她才询问:“陛下不高兴了。”
少女双眸荡着雾气,清澈见底,眼内也是茫然不解,是她打架,又不是扶桑打架。
红昭你看向少女:“陛下心疼罢了,您不会不知什么是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