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有一坐榻,榻上摆着一张四方小几,几上有数道奏疏,扶桑坐了下来,示意南阳也坐下。
“和谁打架的?”她柔声问道。
南阳未经思考就胡扯:“找卫照来着,听闻他请假三月。”
“他……”扶桑欲言又止,去岁年末应该是晋地发生叛乱,可她令人去晋地打探过,晋地一切安好。等到开年春日,也没有叛乱的消息入京。
上辈子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颇为古怪。她时时伴着南阳,知晓她的情况,南阳性子豁达,不拘小节,对朝政更是不上心,出宫更如脱缰的野马,心思不在朝堂上。为着晋地一战,她做出了很多筹谋,甚至猜测南阳会偷行军图,想出了对策。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奇怪,却又很平静。
南阳不知卫照的情况,观扶桑面色不豫,下意识猜道:“他得了林媚,会不会真的下不来床。”
林媚留在卫照府邸,也不知做些什么,说是妻,卫照又未办仪式,说是妾,林媚又是心高气傲的人,也不知她二人眼下如何了。
南阳猜不透,扶桑却递给她一本奏疏,“眼睛疼,你给我念念。”
“好。”南阳应声,翻开奏疏定睛细看,顿时不满:“远在蜀地,千里迢迢给您送一份奏疏就为了请安,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扶桑阖眸,听着她不满的声音心情顿觉愉快,“接着念。”
南阳翻开第二本奏疏,“他娶媳妇和您有什么关系,有必要上奏疏告诉您吗?”
“他家母猪生了十八头小猪,自己庆贺就行了,告诉您,让您一道高兴?”
“这、这人是不是没有脑子,后院起火,让您给钱去补?”
唠唠叨叨半个时辰,正殿气氛渐渐温馨,扶桑却倚靠着迎枕阖眸睡着了。
南阳吐槽的口干舌燥,起身要水喝却见对面的扶桑睡着了。扶桑似乎很疲惫,睡梦中双眉紧蹙,有些不安,数年来,眉眼的青涩被成熟的韵味取代,南阳的目光就像是温热的泉水,慢慢地将她笼罩起来。
南阳的心忽然跳动起来,接着开始发热,不知怎地,她徐徐靠了过去。
扶桑身份尊贵,清冷姝色,五官生得极好,寻常人不敢抬头仰视,不知她的美。唯有南阳,日夜相处,同床共枕,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扶桑有多美。
南阳痴痴地凝视着眼前人,一股疏冷香气环绕着她,带着蚀骨的媚惑,将她拉入黑暗之地。
半晌后,她直起身子,想在殿内寻一薄毯,可殿内是处理政事的肃穆之地,哪里会有毯子。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为何,扶桑总喜欢给她挑些粉色、红色的衣裳。在上一辈子,她喜欢穿黑的,黑色显得威仪霸气。
粉色稚嫩、红色艳丽,都配不上明尊的威望。
南阳将自己是外裳解下,小心翼翼地盖在扶桑身上,唯恐将她闹醒,自己轻轻地退出殿。
****
北望山,位于京城百里外,山峦叠嶂,树木青翠。山上有一座寺庙,香火鼎盛,香客不断,檀香阵阵,飘至山下。
未入山的马车里就飘着一股香味,驾车的红昭看着山下排起长龙的马车,同车里人说道:“陛下、殿下,这里人很多。”
“怕甚,打架更好玩。”南阳掀开车帘,触及山峦,抿唇笑了,“这里听闻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