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浅笑不语。
扶桑片刻间就明白她的意思,语气认真起来,“朕会将她送回家。”
南阳诧异,“您好不容易选来的储君,舍得吗?”
“并非是朕选来的,而是她恰好合适。储君一职,朕喜欢与否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皇夫,朕不喜欢,他若合适,朕也会去选。南阳,看似权力高峰,依旧太多的身不由己。”扶桑微笑,唇角染了几分苦涩。
南阳忙道:“您不喜欢,我定不会让旁人逼迫您的。”
扶桑回之以笑,“你的婚嫁一事,朕不会再逼迫你。至于卫照,心思过深,不适合你。且她是女子……”
她忽又顿住,眸色倏而复杂,凝神说道:“她是女子的身份,朕不计较是惜才,时至今日,女子居高位者少之又少,朕担心揭开身份以后,会影响她的仕途,可这不代表朕能容忍她。”
南阳骤然明白,像扶桑这般已是难得,可卫照为何还要令人行刺?
卫照忠心,今日这般想来有些苦衷。她承认自己相信卫照,坚定地认为卫照她不会行谋逆一事。
可面对扶桑,又是心虚。
话不过三句,她便起身离开,匆匆跨过门槛。
南阳离开后,扶桑照旧坐在炉火旁,唇角浅淡的笑意渐渐止住,不知过了多久,顾椋入内。她抬首轻问,“顾椋,扶瑶这个孩子怎么样?”
顾椋未经思索就回道:“言谈谨慎,课业也甚为刻苦,举止落落大方,甚为不错。”
比起上树下池塘的南阳公主好了许多,就是身子弱了些。但是,踩着南阳来捧高扶瑶的话是大忌,顾椋不敢说。
扶桑笑了,叹道:“顾椋,你跟了朕多年,该知朕的心思。”
顾椋大惊失色,忙跪地请罪,“臣言辞不当,陛下恕罪。”
扶桑阖眸,身子朝后靠去,贴着软枕才说道:“你伺候朕多年,也是辛苦,眼下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朕替你买了几间宅子。”
顾椋脸色发白,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臣、臣何处错了?”
“顾椋,这么多年来你对南阳和对扶瑶的心思是一样的吗?”扶桑语气薄凉。
“前些时日,郡主托臣在您面前美言几句,臣见她年岁小,背井离乡甚为可怜,臣一时心软就答应了。”顾椋恐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心思重、多疑,就连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都不会轻信。
对南阳公主,陛下还有一丝怜悯,倘若对她,只怕不会留情。
扶桑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明,言道:“宅子很大,另外朕给你白银万两,奴仆无数,不会亏待你的。”
事已至此,她不会再留下顾椋。
对南阳而言,也是威胁。
顾椋哀伤,圣意难改,她只能磕头谢恩,“臣明日就走,就再伺候您一回。”
扶桑没有拒绝。
风雪一夜,天明后雪至膝盖深,推开殿门,冷风扑面而来,南阳冻得打了哆嗦,立即吩咐人将殿门关上。
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今日可比昨日冷多了。
南阳躲了片刻钟后,还是盯着寒气朝议政殿走去。
刚到议政殿就听到一阵交谈声,“顾椋出宫了。”
“你说她去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