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宴后,夏日愈发酷热,朝臣免不得提议去行宫避暑。
行宫避暑,需有人坐镇京城。前年也去行宫,由卫照掌管事务。两年来,卫照从重臣沦为闲散人,不被人看好。
今年尤为酷热,午时阳光蜇人,各处都显得懒怠。
六部内接连几位年岁大的朝臣中暑,女帝暂定五月下旬去行宫避暑。
避暑本就是享乐一事,六部留下当值人员,何人主管京畿事务,朝臣议论不休。
最后定下卫照,巡防营不动,指挥使轮流当值,南阳领着殿前司的人护驾。
一来二去,南阳突然发现自己又手中又添了两万人。
宫廷守卫兵力六万人,分为三司,殿前司在此时归于她的手中。
临去之前,卫照在府内设宴,挖出桃花酒待客,两人坐在水榭旁,清风阵阵,凉爽宜人。
卫照坦言:“殿下是臣见过掌握兵力最快的公主。”
就连陛下当年作为太女之际,也未曾掌握四万兵马,扶桑给予南阳最大的信任。
“孤觉得有些古怪。”南阳心里不安,扶桑对她一直都带着怀疑,不知何时起,突然就变得极为信任。
事出反常必有鬼。
扶桑心里有鬼。
她继续猜测:“是不是因为身世?”
卫照深深看她一眼,微笑不语,举起手中酒盏,南阳与她碰杯,道:“你好像知晓?”
“臣不知,臣只知你若在意陛下、心中喜欢,便该卸下公主的名分。”卫照轻言点拨。
经历两世,两个不同性格的人都因扶桑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极为可笑。
南阳想得极为简单,“宫廷规矩森严,你以为会那么简单?浔阳长公主的女儿喜欢一女子,她日夜焦急,听闻在给女儿议亲了。这里并非江湖,是等级森严、规矩繁杂的地方。规矩是规矩,总的让人难以改动。”
“对,规矩会害人死许多人。”卫照唇角抿紧,在这里,王权至上,多少年传下来的规矩,哪里有那么容易突破。
水面上扬起清风,缓缓袭来,冲淡了些许热意。
两人同时止住话题,半晌后,卫照说起正经事:“襄王一直坚信你会成为储君,眼下休养生息,一时的风平浪静,只怕将来有一场暴风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的梦中,谁成为储君?”南阳想起卫照奇怪的梦。
卫照抬首,望向她:“襄王登基为帝。”
南阳笑了,“什么古怪梦境,你莫不是江湖骗子,襄王登基,除非陛下身死。”
卫照沉默。
顷刻间,南阳骤然明白,笑意僵持,“你的梦境必然是假的,我在,她不会出事。”
卫照淡然道:“梦境罢了,并非真实。”
她抬起酒盏,抿了一口,酒味辛辣,咽入咽喉后,嘱咐南阳:“记住,切勿让陛下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