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热气氤氲,灯火通明,分不清白日还是黑夜。
南阳一句话让殿内陷入寂静中,皇后二字太过遥远,扶桑闻言后心中悸动,沉默地凝着面前的孩子,而南阳微微一笑,“不可吗?”
“朕……”扶桑欲言又止,世间对女子多不公平,女子为帝者本就稀少,再添一皇后,只怕天下大乱。
她转身朝外走去,转移话题:“卫照回来了,你洗干净后立即去看看。”
“就这么走了?”南阳泄恨,在人即将打开殿门的时候高呼道:“我腿疼着呢,不能出门。”
扶桑脚步微顿,周遭安静极,她屏住呼吸,压制心底微末的紧张,道:“那朕自己去。”
卫照陡然回来,让本就不安定的局势变得复杂起来,她顿了两步,回身看向南阳:“扶宜。”
南阳不知所措,“怎么了?”
“你快马赶回京城,可好?”扶桑语气低沉,甚至带了一丝讨好。
南阳迷惑:“为何回京城?”
“朕担心襄王回京。”扶桑说道。
南阳低笑了,“好,我先回去稳住京城?”
“嗯,你很聪明,不需朕多说就该知晓如何做的,朕信你。”扶桑语气轻柔,带着难以言喻的宠溺。
“好,我即刻就回去。”南阳弯了弯唇角,心情也陡然好了许多。
当她沐浴出来,月明星稀,整座宫廷安静极了,重日重回都已收拾妥当,杀棋杀画站在廊下,抱着剑说悄悄话。
南阳在里面待了许久,泉水沐浴后舒缓疲惫,她一出来,杀棋就走过去禀道:“卫少傅并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一隐秘的地方待了两日,属下问过杀琴。杀琴说不知道卫少傅的意思,属下也不好多问,瞧着他似乎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
南阳换了一身绯色劲袖袍服,淡淡烛火下,地上映照着她修长的身形,沉稳素净,月光给她添了两分冷漠。
她整理了袖口,长发束起,一丝不乱,淡淡道:“她们各有计谋,与你我无关,你四人随我回京城,即刻就走。”
寂静的宫廷,繁乱的局势,都在昭示着什么事情。
南阳想起老教主交替教主之位的时候,许多人不服气,甚至想要发动宫变,最后被老教主一一化解。
迎着月光,她笑了笑,面上的冷意深深,四人没有多问,与她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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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寂寥,或许是死人的气息太过冷冽,更显出几分阴森。
晋王尸身已入棺,卫照来迟了两步,她呵斥宫人推开棺木,宫人不敢应承,卫照是出名的温润君子,她显出怒气,比寻常人更为吓人。
宫人跪地不敢应承,卫照急得亲自去推棺,可她的力气太小了,费尽力气也不见棺盖挪动分毫。
在这时,扶桑踏着月色走来,徐徐说道:“晋王是女子,女扮男装继承爵位已然犯了欺君大罪,卫照,你想造反吗?”
月色洒在地面上,烛火轻曳,再过几日就是鬼节了。
扶桑的话让卫照陡然清醒过来,她回身,淡淡地揖礼,双手紧握,低声说道:“陛下何其忍心呢?”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双手因用力而发白,整个身子都在轻颤,说明是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