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座华丽,大殿又是明亮非凡,这里集结明教数代人的心血,以前她很喜欢在这里听属下议事,听着江湖上腥风血雨的事情,又听到旁人咬牙切齿地骂她魔教教主、甚至妖女。
旁人骂你是最寻常的事情,因为你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喜欢,但旁人骂你,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才会令人痛快。
南阳坐了片刻后,伺候她的婢女走了进来,“教主,寝居都安排好了。”
“在哪里?”南阳回过神来,有些好奇。
婢女笑说:“在南边,是新建的殿宇,还没有人住呢。”
“好,你带路。”南阳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跟着婢女前往寝居。
明教不缺银子,尤其南阳这些年攒下不少银子,时而会让人送来教内,是以,教内修缮新屋不说,还盖了几间新式的殿宇。
站在新殿前,说是琼楼玉宇也不为过,婢女神采飞扬地介绍独特处,殿前是用白玉打造的,奢靡之极,南阳好奇:“哪里来的银子?”
“不知道。”婢女被问懵了,她不过就是伺候人的,如何知晓钱的来处。
南阳知晓问不出来,也不问了,跨过门槛就见到角落里摆设的夜明珠,她笑了,“你们哪里得来的赝品?”
“那是真的,奴婢见过,这里会发光的。”婢女高兴的走上前,指着珠子,“真的是真的,您晚上就知晓了。这里好多呢,教主,您说教内这么有钱了吗?”
“明教惯来有钱。”南阳觉得无趣,夜明珠见多了,再次看到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寝居内窗明几净,日日有人打扫,床被是樱草色的,南阳一见到熟悉的影子就捂住眼睛,“怎么又是粉色?”
“他们说您才十五六岁,喜欢粉色。”
“本座不喜欢。”
“那您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换了。”南阳捂着眼睛不去看床榻,背过身子,就瞧见了八宝格,宝格上摆了许多时兴小玩意。有些小玩意看着不值钱,可是比如宝石,小小的一枚宝石摆在那里,熠熠生辉,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
南阳拿了一块,照在日头上,红色的宝石透着血色的鲜亮,她笑了笑,而南阳却放回原位。
这里透着奢靡的气息,与原来的明教不同。
殿内没有炭火,但感觉不到冷,与公主府相似,她看着落地屏风,上前拿手戳了戳,“明教也时兴这个玩意了?”
屏风这类的玩意都是大户人家才会用的,明教内也有,但不会有这么大的,她看了一眼,道:“卖了值不少银子。”
婢女不敢接话了。
南阳将宝石放回原位,懒懒地躺在了贵妃榻上,舒服地松了口气,吩咐婢女:“本座想吃烤羊排了。”
“您要喝些酒吗?”婢女又喜逐颜开地询问。
“要,记住是酒,别给本座喝些不正经的药水。”南阳闭上眼睛,身上搭了一条毯子,盖住了纤细的腰肢。
婢女记住了,悄悄退上去。殿门合上的时候,南阳蓦地又睁开眼睛,看向角落里的夜明珠。
她是暴露身份了吗?
除了扶桑外,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手笔。她能在朝廷里安插明教的人,扶桑同样也会在明教被放她的人。
果然,女人都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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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开朝,六部照常运转。卫照是丞相,职务多,心思玲珑,颇受人尊敬。
开朝两日,到了初十这日,卫照上了一道奏疏,指出南阳公主扶宜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威远将军裴琅的私生女。
石破天惊,满殿朝臣都跟着沉默下来,年前的事情,裴琅就被陛下派去了晋地,而南阳公主除夕离开,也不在京城内。
当事人不在,朝臣不知该说什么话,襄王一党不在,也无人落井下石,都是面面相觑,静静等着陛下的回话。
扶桑坐在龙椅上,手中摆着卫照呈上来的证据,轻笑道:“在朕心中,从未将她当作扶良之女。既然卫卿提供证据,朕会让人去查,散朝。”
陛下匆匆退朝,卫照却留了下来,揖礼说道:“臣想娶她。”
“卫照,你为何至今不死心呢。”扶桑不恼不怒,甚至,心平气和。
卫照回道:“陛下,她一日不是您的皇后,臣就有一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