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财奴说出来的话吗?或许比起银子,她觉得某些东西更重要。
秦寰又催促一遍,扶桑起身了,南阳将衣裳从被下摸索出来递给她。扶桑不接,“这都有褶皱了,不能穿。”
“不穿就不穿了,喊秦寰进来给你找?”南阳眄视她,洁癖真是一种病,就该治一治。
扶桑脸色微白,略微思索后又躺了下来,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严实,吩咐道:“你先出去。”
“我不,我想睡会,很累。”南阳咬牙。
扶桑淡道:“你累什么?”
南阳厚着脸皮开始不要脸的言辞:“很累的,力气用多了自然累。”
扶桑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躲进被子里,南阳不依不饶,凑到她耳边依旧低语,絮絮叨叨,听得扶桑躺不下去了,拿起褶皱的衣裳穿好。
秦寰催第五遍了,扶桑慢慢悠悠地打开殿门,步态悠然地吩咐:“备水,朕要沐浴。”
秦寰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什么,脸色微红,忙带着宫人去准备。
南阳继续躺着,脑海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扶桑离开后就没有回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晚上歇在了议政殿。
过了三日后,裴家对外宣布,南阳郡主扶宜是裴家的女儿,显然,裴家已然不顾名声了,被不少人看了一波笑话后,加南阳的名字加到族谱上。
然而南阳从头至尾都没有理会裴季家,甚至都没有回裴家。
四月初的时候,裴琅成亲了,对方是忠武将军的的嫡女,算是高嫁。婚事是裴家老夫人商议,陛下赐婚,六礼走得很快,成亲前一日,裴琅邀请南阳去裴家。
“我今年都参加两回亲事了,不想去,我去会让新妇笑话。”南阳摆手,她明白裴琅的苦衷,娶妻生子,延续香火,是使命。她不会替盛婉林叫屈,人各有命,她就算活着,也不会成为裴琅的妻子。
裴琅面色难看,“我母亲想见一见你。”
“不去了,我是私生女,注定被人笑话的,何必去自取其辱。裴琅,你不在意,旁人在意,我也在意。再者你的新妇才十八岁,你想让我喊她娘?陛下会答应吗?”南阳说出心里话。她喊扶桑阿娘喊了十多年,扶桑怎么会容忍自己认旁人作娘。
裴琅脑子想不清楚,一心想着团聚,有扶桑在,团聚个鬼。
南阳想得透彻,裴琅叹气,“成亲后我就会离开了,她也会跟着我走,若无大事,不会再回来。”
“晓得了。”南阳摆手,有亲人真是麻烦,还要顾及人情世故,不如一人来得洒脱。
与裴琅道别后,她入宫去见扶桑,去与不去还需问问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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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内,卫照长身而立,蓝色的袍服显出儒雅,静静等着陛下的回话。
明林来信,他用药人试验过药蛊,分别是三对人,有一对人解除了药蛊,但其他两对人蛊毒虽解,可身上埋了毒素。
明林是白命的弟子,行事疯狂,写信的时候依旧在试验,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扶桑看过信后面色并无波澜,压在镇尺下,悠悠说道:“卿辛苦了,裴琅明日成亲,你代朕去恭贺。”
“郡主也会去,不如让郡主代为恭贺?”卫照试探道。
“春景好,朕明日带南阳出城踏青。”扶桑姿态慵懒,淡淡地抬了抬眼眸,看向卫照:“卿觉得不妥吗?”
明晃晃地挑衅愈发与陛下身份不符了,卫照眼皮跳了跳,言道:“陛下身份尊贵,出宫会有危险。”
“无妨,南阳同行,就算有刺客来也不会出事。”扶桑慢条斯理道。
卫照说不出话来了,心里酸得很,南阳多日与她不说话了,大有与她划清界限的之意,果然,小姑娘不能招惹,招惹后都不知道怎么哄。
“卿退下吧。”扶桑赶人了。
卫照郁闷地离开议政殿,刚跨过门槛就见到远处走来的人,她停了下来,少女一袭红裳,灵动红艳。
南阳停下来,“少傅有事?”
“郡主近日可好?”卫照微笑。
“很好,少傅身子可好?近日天气变幻,你多注意些,我去找陛下。”南阳疾步匆匆,刚说了两句话就急忙离开。
卫照心里堵得厉害,明明想过放手,可见到这张脸又开始不甘,她问南阳:“郡主,你放下了吗?”
南阳脚步一顿,“放不下又这么样?杀了她还是做什么?”
“那你就是放下了。”卫照叹气,眼中映着南阳纤细的身子,明明单薄,却给人无尽的力量,她的宽容似乎只给了陛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