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对京城适龄的男儿不太熟悉,思来想去,脑海里只想起了韩令武。
当然这些事情不可说,她拍开扶桑的手,悄悄说道:“不在京城,你赶走也没用。对了,你留明林做什么?”
明林不爱出谷,多是在谷里研制药草,虽说是明教弟子,但那些规矩对他素来没有用的。也不知扶桑用了什么办法竟将人留在太医院。
“他喜欢太医院内的书籍,毕竟那些书籍都是孤本,外间都是找不到的。”扶桑侧躺,目光散漫,细细去看,带了几许飘忽。
南阳对她太熟悉了,生活这么多年,她总是平静得很,今日是有些不同的,可见是在说谎的。
南阳自认自己笨了些,但还是能察觉些许不同的,便道:“你想解药蛊?”
她问得太过直白,丝毫没有转弯抹角,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扶桑沉默了。
“你想解就解,不必瞒着我,我不会劝你的,横竖是拿你的命开玩笑的。”南阳抬起头,甜甜一笑,“我惜命不假,但你也会惜命,所以别指望我来劝你。”
她如今明白扶桑的情意,只是有些事情做下了就是做下了,改变不了,唯有顺其自然。想要做些改变,太难了。
她如何也渐渐忘了药蛊,记得又能怎么样,徒添麻烦,不如用有限的时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与她的随和相比,扶桑眼中闪过挣扎,人生短暂,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殿内寂静了会儿,两人心思不同,扶桑看向南阳,“朕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太多了,让南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有选择出声,而是静静等着。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扶桑开口说道:“南阳,朕想立后,可又不想束缚你。”
所以那道圣旨上没有盖玉玺。
但她亏欠南阳太多,总想着弥补,银子给了,她还是觉得不够。她二人之间相差的年岁太多了,当初糊里糊涂地顺从南阳的心意,如今想来,多少是有些冲动的。
虽说冲动了些,可也是最好的抉择。她并不后悔,重活一世,她不求情爱,如今尝到了甜头,又不舍松手。
南阳随性惯了,不在意,可她在意。人往高处走,总是要握住权柄的。
她给了兵权,给了郡主位分,在朝堂上注意自己立足了。
她想了想,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南阳嗤笑道:“陛下,你想得太多了,难怪都不长肉。”
言罢,她戳了戳扶桑的胸口,“就这里有肉。”
一句话逗得扶桑羞红了脸,她轻扫了一眼南阳:“朕想要明林解开药蛊。”
“随你,你死了,我就回明教,我并非皇家的人,没有太多的理想,江山姓什么与我无关。”南阳微笑道。她不劝,是知晓扶桑做事自有主见,不会听她一句两句的劝说。
扶桑听得皱眉:“你说话好听些,愈发口无遮拦了,他们总说你说话不好听。”
“好听的?我不是青楼的姑娘说话哄他们?也是笑话了,捉不到我的错处就拿说话来说事,他们讲理吗?”南阳喋喋不休。
其实南阳对那些朝臣都不爱搭理,但巡防营兵马多,那些人不得不不又捧着她,一来二去,不搭理的次数多了,他们心存不满。
“朕说不过你,随你罢。”扶桑头疼,俨然拿她没有办法,索性拉着她一道睡觉。
南阳想了想,还想说话,刚张嘴扶桑就捂住她的嘴巴:“不许说话,睡觉,明日会设宴,你赴宴时顺势照顾乐安。”
乐安孤苦无依,恰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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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先入宫的,其他的孩子今日才会陆续入宫,但是否在宫里居住随他们,女帝并未强求。
乐安个子不小,比起南阳小的时候还要小上一截,皮肤蜡黄,一双眼睛却乌黑明亮,惹人怜爱。她虽小,可说的话很多,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主要是她很会讨人喜欢,就连南阳也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昨日说要吃鸡,后来睡着了,今日就备上了。
南阳望着她抓着鸡腿啃,也不去指点她的规矩,就这么托腮看着。等她吃完后,让人打水洗手洗脸。
宴会在午时,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爬台阶。南阳一路带着她慢慢走着,没成想,乐安是个懒孩子,走几步就央求着要抱。
南阳不想惯着她,乐安可怜地看着她:“你跑了、我、我就看不到你了。”
无奈,南阳抱起她,说道:“记住,陛下是你的娘了,不会跑,但你以后必须要孝顺她。”
许是说的话太过深奥了,乐安听不懂,伏在南阳的肩头上懒懒地打了哈欠,吃饱了就开始犯困。
到了殿前,不少人在张望,今日是皇室家宴,按理,南阳是不该来的,但她出现了,就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