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什么痕迹?”
“哪有什么痕迹?我们的同志察看了他说的那扇小窗户,玻璃里面全是化开的水珠,玻璃外面被那些扒在窗台上看热闹的邻居蹭得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发现。”
“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要求我们在现场寻找一封信,还把发信的日期告诉了我们。我们在现场倒是搜出了一大摞信,不过没有他说的那个日子的。再后来,他就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们,让我们联系你。”
邰伟不说话了,静静地吸烟,吸完一根烟,他看看手表,差不多7点了。
“现在能带他走么?”
“恐怕不能。”李维东说,“从目前来看,方木还脱不了关系。不过我们的同志正在抓紧时间勘验,顺利的话,上午就能拿出初步结论来。”
一个年轻民警走进来,手里拎着好几个大塑料袋,能看出里面装着豆浆、油条、包子什么的。
“放这儿吧。”李维东起身拿了几个不锈钢饭盆,招呼着邰伟:“对付吃一口吧,估计你也饿了。”
他对那个民警说:“给方木拿几个包子,再给他倒点开水。”
吃早饭的功夫,李维东问邰伟他说的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邰伟心想反正案子已经撤销了,就把基本案情给他简单介绍了一遍。
“嗬嗬,怪不得。”李维东笑着说,“我们昨天审这小子的时候,还没等我们交待他的诉讼权利,他先给我们列举了一大堆,看样子比我们还熟悉刑事诉讼法,原来是个研究生啊。”
正说着话,一个眼眶发青的警察推门进来,对李维东说:“维东,出来一下。”
李维东擦擦嘴,对邰伟说:“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方木。
进屋的时候,方木还在不停地问李维东:“信找到了么?玻璃上写着什么?”
李维东没有理他,对邰伟说:“问题基本搞清楚了,等一会再签几个字,你就可以带他走了。”
方木还是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邰伟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同时扔过去一包香烟。方木接过香烟,看看李维东,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
“没事了?”邰伟问李维东。
“嗯,昨晚法医连夜对尸体进行了检验,证实死者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这老太太有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几只老鼠,估计这老太太是被老鼠吓死的。另外,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张车票还有出租车的发票,”他指指方木,“那个出租车司机对你印象很深,因为你多给了他3块钱。他也证实了你到达现场的时间,那时候董桂枝已经死了快一个小时了。”
方木似乎并不太关心自己是否被排除了嫌疑,仍然急切地问道:
“信呢?玻璃上写着什么?”
李维东看看方木,“你所说的那封信我们没找到,另外,在你所说的那扇窗户上,也没发现什么字迹。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张照片。”说着,从手中的案卷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方木。
方木接过来,颠来倒去的看了很久,最后默默的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过我们初步认定这是一起意外。所以,再办完几个手续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这不是意外!”方木突然激动地说。
“你给我闭嘴!”邰伟大声喝止道,转头对李维东说:“那就赶快办吧,一会我就带他走。”
李维东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邰伟回过身对方木说:“你他妈是不是还想被扣在这儿?如果不是的话,你最好少说话!”
方木没有回嘴,只是狠命地抽着烟。
返还个人物品的时候,方木发现那把军刀不见了,负责办理返还手续的民警说军刀已经被没收了。方木坚持要求把刀还给他,否则就不走。邰伟没有办法,又找了李维东一趟,总算把刀要回来了。
谢绝了李维东留邰伟吃饭的邀请,邰伟带着方木开车回J市。一上车,方木就躺到后座上闷头睡觉。
邰伟看看他那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叹了口气,把车里的暖风开大。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邰伟从倒车镜上看到方木已经爬起来了,睡眼惺忪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你醒了?”邰伟拿出半瓶水,递到后面。
方木一口气把水喝干,默默地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出神。
“说说吧,你为什么去孟凡哲家里?”
方木没有马上回答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孟凡哲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孟凡哲在出事的前一天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我,说他万一出事的话,就把这封信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