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砚还有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挥霍。
他不想麻烦别人,道别后便顺着佣人指的路去了。
岛上人少,又是处于未开发状态,那条主路附近的小道其实不怎么好找。
宁秋砚花了一点时间才顺利走上小道。
积雪很深,好在路面留下了一些推车行过的痕迹,一路也有路灯方便给岛上夜晚才开始行动的人们照明。
跟着那些路灯柱,宁秋砚走了一个多小时,途中遇到了两三只松鼠,以及一头长着漂亮角茸的鹿。
在他怀疑自己走错路的时候,他看到了林间的养殖场。
那是位于低矮山丘旁的几幢房屋。
场地挺大,用原木做的围栏围着,中央扔着几堆干草,几头牛羊正低头嚼着草叶,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正颤颤巍巍地站在母羊身体下方吃奶。
宁秋砚微微喘着气,一路走来身上冒了些汗。
他站在围栏外看了几分钟。
这一幕很美。
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等小羊羔不吃奶了,才绕着围栏外沿去了另一端。
木棚中养的是鹿,地方同样很宽敞,它们闲适地啃食地面的干草,对外来的观光者无所察觉。
宁秋砚还在这里看到了一些家禽、草堆里的鸡蛋以及一小块冻得僵硬的菜地。
但是没看见人。
或许养殖场的人去别的地方劳作了。
最后宁秋砚发现了屠宰场。
一间约四五十平米的房子,放有铰链、案板台面,以及数种铁钩、尖刀、砍刀等物,它们琳琅满目地陈列在房子里。
尽管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但长年累月流在台面、地面上的血迹清晰可辨。
空气里流淌着淡淡的血腥味。
墙上挂着一只从肚皮处对半剖开的牛,死前可能挣扎过,一对冷冰冰的牛眼瞪得很圆。
宁秋砚心生不适,有点想吐。
他退了几步,差点撞翻放在角落的桶。
桶里装了小半桶血,不知道是牛的还是什么的,被宁秋砚脚后跟一撞,血液在桶里晃荡,溅出几滴落在地板上。
宁秋砚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身穿睡袍的关珩坐在那里,神情懒散,手中端着一只盛满了鲜红色液体的玻璃杯。
他长发披肩,低着头眼睫半敛,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液体。
然后抬眸看了过来,瞳孔中央映出一点深红。
心猛地跳得很快。
宁秋砚不想留在这里,转头朝外走去。
这一次他经过那些家畜,生机盎然、热腾腾活生生的牛羊,再没有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