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江飘雪的话后,夜北骁猛然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萧毅,你把雪侧妃送回扶雨院去找解药。解药在梳妆盒最下面的隔层。”
萧毅沉沉地点了头,他抱起夜北骁怀中的江飘雪,飞速往扶雨院赶去。夜北骁越过地上的南枝,直接进了地牢。东枝抱着倒地不起的南枝,想阻拦夜北骁靠近王妃,而暗卫却已经将她们团团围住。南枝还有虚弱的呼吸。“王妃的箭,拔出来……了吗……”东枝不舍得放南枝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捂着南枝流血的伤口,眼中落下了眼泪,“拔出来了,已经拔出来了,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南枝,姐姐带你去看大夫。”
“没有麻沸散……王妃也很疼吧……”南枝说着,口中便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你别说话了南枝,你别再说话了。”
东枝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清透的泪珠,全都落在南枝满是鲜血的身上,“你省些力气,姐姐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南枝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擦去东枝的眼泪,“好……”“东枝,别哭……我会……撑……下去的。”
她不敢看自己身上的血窟窿,她胆子太小了,看了,会更害怕的。可是,她今天很勇敢了。她这次做对了。雪侧妃自己说出了解药在哪。王妃,就不会有事了。南枝强撑的精神,喃喃说着,“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姑娘,成为……能惩恶扬善……的女将军!不让王妃受委屈,也不让……自己受委屈……”可说着,声音到此还是弱了下去。暗牢内。太医正在给江挽月的伤口上药,看见夜北骁来了,也不敢再继续上药,转了个方向朝他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啊,是她们逼我来给王妃医治的,我如果不医治的王妃的话,他们会杀了我的。”
江挽月被隔开的伤口血肉模糊,挂上了血肉的箭头被拔出丢在一边。剧烈的疼痛让江挽月早就昏了过去。夜北骁心头一颤,“继续上药。”
太医这才敢继续给江挽月的伤口包扎。江挽月射您仅剩的西枝,正死死挡在夜北骁身前,不让他靠近。夜北骁薄唇轻启,声音微哑,“你们四个,倒是衷心。”
西枝说,“我是暗卫出身,当初对王爷有多衷心,如今对王妃也是一样。”
夜北骁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便拔刀,挡在了江挽月面前。她们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价值。她一定要保护好王妃,否则,南枝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西枝擦了一把眼泪,把剑刃对准了夜北骁的胸膛。“王爷,您休想再碰王妃一下。”
暗卫们见状,纷纷抬起弓箭,对准了北枝。“放下。”
夜北骁沉沉地开口。暗卫们只得收起了弓箭。夜北骁也没有再往前靠近,他将北枝闯了药铺弄来的药丢到了太医脚下,“给王妃止痛,上药。”
西枝握紧手中武器,死死地盯着夜北骁,不让他靠近分毫,直到太医把江挽月的伤口处理完成,才终于放下了武器。西枝抱紧了江挽月,把披风将她的腿牢牢地裹住。“王妃没事了,不会有事了。”
“即便是死,西枝也会陪着你。”
江挽月似是听见了,她指尖动了动,勉强睁开了眼睛。她声音虚弱得像是会被风吹散,“南枝呢……”西枝抱紧了她,掉着眼泪没有说话。夜北骁薄唇微启,“让人去救治南枝北枝,不惜任何代价,必须保下南枝的命。”
江挽月偏过头,朝他看去。她疲惫的眼中,满是恨意。夜北骁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她的目光轻易地穿过,又随着她视线离开自己的身上而碎裂成片。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扭过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忽然之间,他心中似乎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好像,若不能及时说出来,他将会永远失去她。可他薄唇只吐出一个‘我’字。江挽月便挥出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也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你滚……”夜北骁僵在原地。“别碰我……”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指尖摸过自己被打过的地方,“丫鬟,白狼,他们对你都这么重要?”
她明明愿意去爱那么多人,为什么,唯独不爱他。“是,但你不配,跟她们相提并论。”
江挽月虚弱地靠在西枝怀中,她仰视着夜北骁的脸,“我很后悔,这辈子遇见了你。我恨江飘雪,也恨你。”
夜北骁身体一震。西枝扶着江挽月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出了地牢。而地牢外的天,彻底亮了。日光穿透云层,洒满大地。宸王府的一切,也被照得无所遁形。北枝跟南枝被暗卫抬着送去医治,地上还留着她们的血。而江飘雪吐出的黑血,混在南枝鲜红色的血液之中,显得格外讽刺。江挽月蹲下身体,指尖抚过南枝流下的满地血迹。耳边忽然听见南枝对她说话的声音。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姑娘,成为……能惩恶扬善……的女将军!不让王妃受委屈,也不让……自己受委屈……她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混在南枝的血里面,“可是南枝,你还没有长大。”
南枝,等年后,才十五岁啊。那么小的一个姑娘,不该经历这些。“夜北骁,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哑着声音,对身后的人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夜北骁脸色紧绷,“那也得等你有力气了再恨。”
他吩咐暗卫,“送王妃回林景苑。”
……扶雨院内。江飘雪已经吃下了解药,换上了身干净衣裳。毒性缓缓退去,她又能看见东西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死。”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江飘雪身上好多青紫的瘢痕也逐渐消了不少,要等毒性完全退下去,还需要一些时间。萧毅看她如此怕死的样子,手中捏着残余的药粉包,“雪侧妃,您已经吃了解药,不会死了。”
江飘雪却害怕解药不够,夺过药包,一口气将所有解药全都吃了下去。“王爷到。”
听见通传声,江飘雪指尖一抖。油纸飘落在夜北骁的脚下。他修长的指尖捡起包药的纸,凉凉地看向她,“既然没事,就该跟本王说说,解药是从哪里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