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的人递过来一颗话梅,说:“江小姐,我很担心你。”
江蔓咬着话梅肉的动作顿住,看着帘外的影子,说:“为什么呀?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小姐,你告诉我你心情很好,但实际上你不快乐。”
江蔓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她问:“那我要怎么办?我没办法离婚——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跟他共睡一张床,一想到他睡在我身边,手放在我身上,我就睡不着——我都有白头发了。”她眼睛酸涩,“马医生,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这些话她不敢同别人讲,家人、朋友都讲不得,讲了她们的说法肯定都一样,什么你容忍一些啦,男人都一个样子啦,忍忍就过去啦……都是鬼话,怂恿人家越过越不舒服的鬼话。
“江小姐,你对你老公还有感情吗?”
江蔓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说:“有归有,但迟早会被这样的生活消磨掉的。”
消磨掉之后,又剩下些什么呢?彼此厌弃?彼此每天冷战?再无争吵?
肯吵架才是爱吧。
她是懒得再跟他吵了,打他更是不想了,太耗精力,也耗感情。
男人倚靠着椅子,往后仰着,椅子前脚被带起来。他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烟瘾似乎又上来了。“江小姐,男女是公平的,你怎么快乐怎么活,不用活在你丈夫的生活里。”
帘外面男人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翻转。她走到家门口,回头看着被夜色沾染了一点点黑暗的天空——
不用活在你丈夫的生活里——
男女是公平的——
怎么快乐怎么活——
吗?
她推开门回家。
梁仲杰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听到声音,他也没回头,只说:“回来啦,我饿死了。”
“我累了,今天不是太想做饭。”
梁仲杰这才回头看向她。江蔓冲他笑笑,笑容的背后就是得到了休息。梁仲杰渴望看她的笑脸,于是他起身主动进厨房,说:“我做饭,你要吃什么?”
江蔓半靠在沙发上,换了节目——
“哎,我还没看完。”
“你不是要做饭吗?那你怎么看?”
“……算了,我做饭你看电视。”梁仲杰心头那块被闷起来的地方被掀开了一角,因为她的笑而开始透气。他想,时间会让她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