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著名的精神专家吴巡,今天在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有?个讲座,我已经替你预约了,等讲座结束,就可以请他给你看病了。”
说完他又看向始终垂首立在一旁的韩景亦,“韩秘书还?没吃早饭吧?你先进去坐会儿,我去买。”话音落下?,他就转身要走。
时纵一把将人扯进怀里?,温声?道,“韩秘书吃过了。”随后冷棕的眸子沉沉地瞥着韩景亦,“何况,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不便?久留。”
韩景亦心领神会,连忙接话,“是的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您的好意。”说完,他就拿着文件快速下?了楼。
直到出了小区,韩景亦仍旧心有?余悸,脖子仿佛还?被先生狠狠地掐着,窒息的疼痛感蔓延全身经久不散。
今日是自先生将自己从时家祖宅赶出来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原本只是汇报一下?连氏企业的运营情况,岂料这文件夹里?的报表先生没看几?张,反而一直追问他和连岁的过去。
可这些?一旦告诉先生,很有?可能刺激他恢复记忆,这对先生来说太危险了,韩景亦当然不敢告诉他。
谁知先生发了疯似的,红着眼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低哑的嗓音阴寒至极,“关?于过去的记忆能否想起来,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可我想知道我和连岁之间的一切,这样才能将他留在身边。如果留不住他,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最?后,韩景亦妥协了,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幸好,幸好先生只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流了几?滴泪,并没有?想起这些?事情的细节。只要先生的记忆没有?恢复,他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韩景亦坐上车,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今天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有?个精神科的专家讲座,处理一下?。”
“是!”
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听完讲座,吴医生给时纵做了一系列的精神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他确实存在很严重?的精神障碍,从检查结果上看,目前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阶段,情绪反复无常,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极度缺乏安全感,记忆力严重?减退,如果不加以积极有?效的治疗,这些?症状在以后的日子里?只会越来越严重?。
连岁私下?里?问了吴医生,时纵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好在吴医生很诚恳地告诉他,有?希望。
只要让他保持心情愉悦,减少刺激,再运用特殊的精神疗法,物理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是有?很大?希望恢复正常的。
只是这个费用很高,连岁一时承受不了。不过只要有?希望就行,没钱可以借,以后挣了还?就是了。
其实今天是连岁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自从时纵跟着自己来了安南市,连岁就经常带着他去医院看病,短短的一个多月,他已经带着人跑遍了安南市所有?医院的精神科,不管是公立医院还?是私立医院,又或者是远近闻名的私人诊所。无一例外,都?是只能暂缓时纵的发病时间,不能彻底根治。
今天吴医生的这番话,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无论如何,他都?要治好时纵,不管他好了以后会怎样对待自己,他都?要这么做。因为,他是儿子的父亲,儿子的人生中,应当有?父亲的爱。
就算不为了儿子,他也是自己曾经爱过,且至今还?爱着的男人,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总之,不管是处于何种原因,他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连岁很清楚,自己可以拒绝时纵,一直拒绝,直到他死了心。但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精神崩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样他的心会很痛,比起让时纵承受这样的折磨,他宁愿看着他和别?人组建家庭,永远也不回头看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连岁敛眸垂首,不禁放慢了脚步。
“是不是累了?”时纵哑着嗓子问。
“没有?。”连岁摇头。
“吴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时纵拉起他手,坐到长椅上。
连岁这才注意到头顶的大?榕树。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又来到了这里?。长睫微颤,连岁抬眸看向连绵的远山,一轮红日悬在山间,坐在长椅上的他们,身前残阳如血,身后绿意盎然。这一刻,连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傍晚。
“医生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看着连岁愣着神不说话,时纵将人揽进怀里?,柔柔地问。
连岁的心突然漏了一拍,而后开始猛烈跳动。
当年,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两个绝望的人,自此有?了生机。
“十三年了…”连岁喃喃道。
“什么?”时纵没听清。
“没什么。”连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吴医生说,你的病,有?很大?的希望治愈。”
连岁朝旁边挪了挪,看着远山上的落日,温声?道,“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凑齐费用,治好你。
“只要你在我身边,比什么药都?管用。”时纵静静地看着连岁的侧脸,眼底的爱意逐渐涌起。
连岁垂下?眼眸,耳尖微红,语气却有?些?疏离,“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约法三章是吗?我是答应了,可没说一定?会做到。”时纵拉起连岁的手,满目深情地吻上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