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很快又走进了审讯室。
给陶天阙打完电话回来的路上,渡边已没有了刚刚的激动。房间内外的温差很大,经室外逼人的寒气侵袭后,渡边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她开始陷入了深深地懊悔。
直到现在,她还对自己那唐突的一脚匪夷所思,自己是怎么啦?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真的对那个叫林赤的中国人心生钦佩?可仅仅是钦佩吗?难道是好感?可又仅仅是好感吗?那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产生了如此夸张的举止?
好在她陈述的理由并不牵强,甚至还很充分。
渡边无暇思索太多,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林赤已醒,并被移到了刑椅上。
渡边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一番,立即落在了林赤的身上。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如此牵挂他的生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难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中国人?
她马上否定了自己这荒唐的念头,一个声音在心底坚定地对她说:“不,绝不可能!他是一名敌国的特工,且处处和帝国作对,再说他何德何能?……我是帝国军人,怎么能被这样一种近乎畸形的情感俘虏?”
渡边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整理心情,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以决绝的态度应对接下来的审讯,不能让黑木心生疑窦。
渡边走近黑木。
黑木没有看她,却对她问道:“电话打通了吗?”
“已经和陶天阙取得了联系,他答应即刻过来,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已在赶来的路上。”
“他会带他的孙女前来吗?”
“我按您的要求跟他说了,他没有表现异议。”
黑木正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对渡边吩咐道:“既然渡边小姐有想法,接下来的审讯你来主持。”
渡边欣然领命,径直走向林赤。
此时的林赤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上衣上沾满血迹,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地喘着气,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林先生,你的气色看上去很糟糕啊!”渡边露出一副怜惜的样子。
见林赤没有回话,渡边再道:“现在,你还想把我碎尸万段吗?”
林赤瞟了她一眼。
“现在就你这副模样,就是把你的手铐和脚镣全解了,恐怕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赤终于开口说话:“既然渡边小姐这么自信不妨试试?”林赤一口气说完,言语中竟然没有迟滞之感,中气也很足,双目精光凛凛。
渡边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林赤一眼,马上改口道:“我知道林先生的意志很坚强,或许我小看你了,像你这样的顽固之徒是万万不会轻易屈服的,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信仰吗?”
林赤露出不屑的神色。
“你能说说你的信仰是什么?效忠你的三民主义?”
“不!”林赤断然说道,“我的信仰是把你们这帮小日本赶尽杀绝!”
渡边怒气渐盛,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只用了她八分的力气,渡边倍感痛快淋漓。
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渡边才会觉得心安理得。
经过这短暂的热身后,渡边立即兴奋起来,她脱去外衣,对身旁的李泉等一众人命令道:“把犯人曲思秋带上。”
曲思秋被人推搡而至,两名狱警分别架着她的胳膊,把她固定在林赤身旁的刑椅上。
至此,二人才得以近距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