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从遇到了泰恩斯之后,格雷“说话得罪人大师”的地位就受到了挑战。只是格雷一般都是故意的,而泰恩斯更像是无心中说出来的。
“哦,琐事?”
格雷放下手中的玫瑰,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那泰恩斯先生要不要来试一下?”
他语带讥讽地说:“你该不会连这种琐事都做不到吧?”
“喂,格雷,怎么能让客人来做这样的事呢?”
听到格雷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汉斯忍不住责怪了他一句。不过因为这两个人似乎认识,他也就没做过多的干涉。
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泰恩斯只是无言地从地上拿起一支玫瑰,拿起旁边的花艺刀比划了一下,就在格雷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要怎么做?”
格雷眨了眨眼,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概在他的心目中,泰恩斯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吧。
但泰恩斯的眼神却非常认真,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
“……看清楚了。拿着这里,留着最上面的叶子,把下面的叶子和刺都去干净。”
他重新拿起一支玫瑰,放慢动作,将过程演示给泰恩斯看。经过他的处理,原先杂乱的花枝逐渐变得光滑而美观。
“把最下面的茎斜着切去一截,再放进那边的桶里就可以了。”
格雷的语调虽然很冷淡,但说明的时候却没有敷衍的成分。
“是这样吗?”
泰恩斯跟着做了一遍。他的动作倒是出乎意料的利落,似乎对刃具的使用方式非常熟悉。
格雷点了点头,就不再看泰恩斯,转而专心致志地去做自己的事了。泰恩斯也没有再和他搭话,只是在以极高的效率处理着花刺和叶片。
在两人的合作下,放在地上的未处理的花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泽洛斯本来正在帮忙搬东西,但看到这一幕后,禁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晨光的照耀下,两个黑发的青年的表情显得沉稳而平静。
格雷一直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感,这是他和梅特里希都清楚的事实。虽然他现在也敢偶尔和格雷开开玩笑,但他知道,格雷并没有真正地对他们卸下心防。
泽洛斯虽然性格活泼外向,但并不是粗线条的人。他能感觉到,格雷一直释放一种无言的拒绝,仿佛在自己和整个世界间划了一条线一样。
无独有偶,他在泰恩斯身上也体会了这种既视感。两个人在很多方面都不一样,却在这一点上异常相似。
要再进一步形容的话,就是他们都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置之不理,却又不敢贸然干涉的气质。
但格雷和泰恩斯在一起的时候,这种距离感却奇异地被中和了。
泽洛斯看了一会后,重新将脚边的花盆抱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生怕破坏了这样和谐的空间。
时间就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下,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格雷看着慢慢填满花桶的鲜花,心情十分轻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早点帮另一个自己干完活,就可以早点抽出时间来看书,到时候一个回病房咸鱼,一个在店里摸鱼,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在不经意间,他的余光瞥到了墙上的时钟。
都这个时间了!
他赶紧伸出手,挡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迫使他停下来。
“可以了。你在这里反而妨碍到了我,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