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长安不是鹑觚,城高达十丈有余,虽为土筑,却夯的坚如铁石,守卫虽然人少,却是站了以逸待劳的优势,不断的箭雨倾泻而下,巨大的滚石把他们砸成肉泥,倾倒滚烫的热油淋在他们头上,攀爬到半路的敌军便惨号着落下城头,紧接着火箭射出,将油点燃,城下一片火海。有时候偶尔有人爬上去,一阵刀劈矛刺,人就给从高高处打落地面。
三十具诸葛神弩分守百丈城墙,半自动的连发神弩几乎顶得上数十人的守卫。让敌军无法进前。弩箭虽小,其上却抹了虎药,射上之后立刻中毒,伤兵在城下惨呼不止。
司马望不知从何处弄来几个发石机,可惜隔了护城河,劲力太弱,就算勉强砸上城墙,却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更何况,随着他的发石机移动,我军总有人悬挂大块生牛皮护卫城墙的要害,使这些发石机难建功勋。
匈奴人并不出动,他们是骑兵,隔河攻城简直是笑话,而辽东兵马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攻城主力只是司马望的山贼属下。
看着此情此景,我不由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魏延打算出子午谷,以五千军马攻击长安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念头。此等坚城,若是守将用心,十万大军又有何惧?若非我军当年有庞德混入城中,斩关落索,打开城门,这长安城哪里能斩易落入父亲手中?
看着城外形势,我心下略定。司马望虽然有些才华,竟无中生有的集合起这许多兵马,来到长安城外,但却无法解决其指挥混乱,行动无序,准备不足的弊端。实不足虑,眼下最重要的是内患武卫营。
一是不能让武卫营攻陷城门,二是不能让他们伤及皇宫。三是此战需快速解决,否则时间一久,消息传出,引得前线崩溃,则我军危矣。
唯今之计,只有迅速击败武卫营,才是上策。
当下我令普法替下李严敌住那员魏将,让李严来指挥守城,城头有李严,城门有普法,我不再担心城门有失,却便前往建章宫。建章宫里文官居多,莫说城破,便是随意伤损一人都是巨大的损失。
李氏兄弟护着我冲下城头,扑向建章宫。有攻城的武卫军士见到我,纷纷向我涌来,我手持诸葛神弩,一边指挥,一边发矢。虎卫营高手虽多,却难以对抗弩箭之威,一时近身不得。
背后忽听普法一声断喝,回头时,竟是普法以降魔巨杵将许浑的刀头打落,又有几个武卫士兵冲上,阻住普法继续攻击,普法挥动巨杵,吼声连连,威不可挡。
转眼来到阊阖门外,只见宫门不但没有紧紧关闭,反而是洞然大开。更让我吃惊的是,父亲竟然高高端坐城头,指挥如意。
在他的指挥下,原来上朝都喊腰酸腿疼的老臣宿将们,竟个个顶盔贯甲,手持弓弩,威风凛凛的排列两厢。
黑塞与众侍卫组成一个个八阵图,令虎卫营寸步难行。各府各部的家人部曲集合起来,护卫在宫城之下,与武卫营众团团撕杀。偶有敌人突破阻力,冲到城门之前,立时死于这些老将们的弓弩之下。
父亲手持双剑,指点征战,开怀大笑。
人群中,有一个女子,骑一匹红马,手持长枪,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魏军无不回避。在她的身后,数十个女子劲装结束,叱咤娇声,竟是不弱于男儿。
我心放下大半,见到父亲此时精神变好,更是心下大慰。但他的精神总是时好时坏,也不知他的身体此次能坚持多久,万一突然变坏,则变数又生。
而那些女兵更让我吃惊,只疑孙尚香的女兵营重现,当下手指那女将问道:“哪里出来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子?”
李晟吃惊道:“殿下,你在说什么?你不认识?那是太子妃啊!”
“星彩!”我睁大双眼望去,可不正是我新婚的太子妃,她一身戎装看起来是那么英武,完全不似我面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儿,长枪闪动间,有如万条银线四射,那些许门侠士竟困她不住。
算起来,成亲到现在,我与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好多时候都是我在宫中忙军政要事,偶尔回去,也夜静更深,累得倒头便睡,竟未曾在白日里见过她,也不知她还有如此本领。
此一时,我心不由怦怦乱跳。好星彩,真不愧是三叔的女儿,不愧是我刘禅的妻子。
“合围!不要放贼人逃了!”我大吼一声,将十支短箭装入匣中,便向武卫营的人射去,身边的护卫们排成八阵图跟着上前,李氏兄弟左右相护。武卫营两面被攻,一时措手不及,纷纷大乱。
此人忽然一个敌人手一震,从人群中飞出一柄链子锤,向星彩击去。我惊得神魂出窍,一颗心几乎飞出来。
星彩却如背后长眼,长枪背后一横,当的一声,将那锤弹了开去。我对准那员敌将就是一弩,人群混乱,正中那将后心。那将扑的倒了。
星彩目光流波,闪过了来,见到我,忽得脸孔绯红。舞枪又向敌人刺去。
敌军败退已在所难免,我带的护卫以弓弩为先,武卫营则崇尚轻便快捷,不带厚甲,此时被逼在城门前狭小所在,一身本领难以施展,万箭齐发之下,纷纷中箭倒地。
他们口中呼喝连连,向前扑击,犹似飞蛾投火,其情极是惨烈。
我大声喝道:“尔等已无退路,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当先一人道:“我等身受国恩,今日大事不成,有死而矣,何必多言!”
我手一挥,一轮乱箭射出,血光飞溅,敌军所余已不足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