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看只觉此人平平无奇,再多看两眼,便会被此人的双眼所吸引。
那双眼睛里,仿佛幽潭一般,深邃至极。
让人一眼之下,便沉溺进去。
此人,自然就是大唐开国伯,刚从蜀中归来的苏大为。
坐在苏大为身边的,都是他在长安的知交好友。
安文生、苏庆节、程处嗣、尉迟宝琳、薛仁贵,甚至对面还坐了脸色苍白的阿史那道真。
“我事先声明,我和阿弥的过结还没揭过,只是为了昨夜之事,才过来的,不是贪这杯酒。”
阿史那道真解释道。
“道真,你不用说了。”
尉迟宝琳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痛得他嘴角一抽抽。
“阿弥说过了,一世人两兄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再说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越这么说,越说明心里有阿弥。”
噗!
苏大为刚一口酒喝到嘴里,闻言险些喷了出来。
想不到啊,道真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对,宝琳你学坏了啊,活生生把道真给掰弯了。
阿史那道真的一张脸涨得赤红,欲要发作,但心里又有些虚。
索性闷头喝酒,再不开口。
薛礼在一旁举杯道:“阿弥,昨夜那么混乱,我们这些职守的人,只怕都要定个失职之罪,你请我们喝酒,我现在也是食不知味啊。”
他的脸庞黑瘦,脸廓线条棱角分明。
此时一双浓黑的眉头皱在一起,越发显得有些苦楚之色。
说来薛礼也是时运不济。
早在太宗时就已经名扬天下。
硬生生被雪藏十几年,只得个玄武门的守备。
好不容易在万年宫大水的事件里,和苏大为一起救下了李治,结果出击辽东战事又不顺。
总算熬了几年,在征铁勒和征吐蕃时显了些手段。
才回长安,轮值宫中,结果又出了这种事。
别好处没捞到,被判个削职为民,那才是几十年心血付诸东流。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充满了郁闷,忍不住长叹一声。
“莫非天要亡我……”
咳咳!
苏大为被他一番话给呛到了,摆了摆手道:“你们稍安勿躁吧,依我看,这次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可能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何以见得?”
席间众人,所有的目光唰得一下集中在他脸上。
苏大为举起手里的酒杯,却没有急着喝,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微笑不语的安文生脸上。
“文生,还是你来说吧。”
“嘁!最烦阿弥这一点,喜欢卖关子!”
“忒不爽利了!”
“安大傻说得没错,阿弥就是装逼犯!”
“文生,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七嘴八舌间,安文生微眯的眼睛张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