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中人来人往,有的人将自己的画大方展示给竞争者看,有的人则遮遮掩掩故意给对手增添压力。
裴轻栎的画是蒋颂眠亲手包装好的,他要这样交上去,以免出现磕碰。
“唉,据说突然来了一匹黑马,家里挺有钱的,我觉得以他的水平,家里再给走个后门,基本就内定了。”
身后传来交谈声,裴轻栎支棱着耳朵,不动声色往栏杆旁一站,实则偷听那人说话。
“有钱又怎么了?北京这地儿有钱人还少吗?走后门谁都能走。”
“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姓程,我寻思了一遍,也没在北京城扒拉到哪家有姓程的……”
那两人还在继续交谈,可裴轻栎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程?是程归吗?程归也来参赛了?
也对,裴妈妈的愿望就是让她的孩子成为一个“大师”,程归这么好的天赋,又听话,这种比赛他是一定会来的。
如果早知道……
“3661,3661来了吗?”工作人员喊了一声,裴轻栎回神,挤过人群,来到工作台前,“来了。”
“在这儿签字,然后交作品。”
裴轻栎点点头,俯下身子在签字表上签字,“裴”字刚写了个头便顿在那里,笔尖压在纸上,黑色的墨水把小格子染了半块。
他的目光定格在格子下方,裴轻栎三个字之后,正是程归。
“签好了吗?”工作人员催促。
“我……”裴轻栎缓缓放下手里的笔,用力攥紧拳头,“我,弃赛。”
“啥?”
“我说我弃赛,我不参加了。”裴轻栎说完,抱着自己的画转身要走,一回头,差点撞到身后的人。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话戛然而止,裴轻栎愣在原地。
那人脸上戴了一副gui的复古墨镜,脖子上的烟疤淡了许多,看上去更像是什么胎记,他差点撞到的人,正是程归。
“抱歉。”裴轻栎说完,从一旁跑出去。
“裴轻栎。”程归喊了一声。
裴轻栎连停都没停,快步穿过熙攘的人群,而程归似乎是跟了上来,又喊了他一声。
“裴轻栎!”
拐过大理石立柱时,裴轻栎终于被程归追上了。
“裴轻栎,你跑什么?”
裴轻栎抱着画,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我、我也不知道。”
但就是不敢见到程归。
“裴轻栎,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