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望向她,那双精明的丹凤眼似乎已经洞穿了一切。他弹了弹烟灰,低笑:“不管我喜不喜欢她,都跟你没有关系。”
程湘固执地:“当然有关系。你要是喜欢她,那我认,你要是不喜欢她,起码我还有机会。”
江生视线下移,落到地面,长满苔藓的墙角,一串蚂蚁正在搬运食物。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光喜欢就行,还得考虑很多现实因素。”
换言之,他不是不喜欢那小姑娘,只是有诸多顾忌。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比想象中难过。程湘吸了口烟,女士香烟烟身细长,烟味淡薄,待情绪稳住之后,才问:“你怕她知道你的过去,嫌弃你?”
江生苦笑:“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吧。”
“那不一定。要是她能接受呢?”
江生安静了会儿,摇头:“她读过大学,有很好的未来,没必要跟我这种人在一起。再说咱俩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她不可能喜欢我,我对她来说就像是保姆,或者哥哥。”
程湘怔愣了会儿,失笑,低头喃喃:“你还真是迟钝……”
江生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程湘摇头:“假如,我是说假如,她喜欢你呢?”
江生沉默很久,最后沉声:“没有假如。”
她是只受伤的鸟,伤好以后,总归是要回到天上的。
“江生!”
忽然一道声音破空传来,听上去饱含怒意,江生循声望去,夏罗站在巷子口,垮着张脸,冷冷地瞪着他:“我要回去了!”
江生直起身,走过去:“指甲做好了?”说话间视线落到她手上,并没有任何颜色。
夏罗烦躁地:“我不做了。”说完看了他身后的程湘一眼,红着眼睛,转身就走。
见她飞快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江生连忙追上去,见她脸臭臭的,眼睛还有点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夏罗一阵心塞,横了他这个始作俑者一眼:“没有,我肚子痛。”要是直说是他惹她生气,那也太抬举他了。
江生一头雾水:“好端端怎么会肚子痛?”
夏罗没好气地:“大姨妈,不行啊?”
“……”江生识相地闭了嘴。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些隐私难免被对方知晓,比如早上他就在卫生间装废纸的篓子里,发现用过的卫生巾。虽然她很小心地卷成一团,但还是被他看见血迹。
待会儿回去给她煮点红糖水喝吧。江生如此想着,走了片刻才意识到不对,大姨妈痛还能这么健步如飞?
显然她又口不对心了……
默默地陪她回到家,江生放下工具箱,去厨房翻了下,找到他妈之前带过来的老红糖。一小块红糖,配点儿姜丝,熬成一碗水,他端出来,放到客厅茶几,柔声:“趁热喝。”
夏罗坐沙发上,原本还在生气,现在看到这碗冒着热气儿的糖水,和老实站她面前的江生,又气不起来了。她抬起脸,嗫嚅了下嘴唇,想问他和程湘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个人不能站大街上聊天,非得躲那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