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随侍的万春等人见状,想劝阻、又不敢冒言。只得也快步跟近。片刻功夫,溶月就感出身上有了虚汗;腿脚也是滞重不少。司徒溶月自幼体弱,更得父母娇养。标准的大家闺秀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运动了,路都不曾多走。
殊不知,生命在于运动。
万春眼尖,发觉皇后的疲累。上前扶着她,语带小心问道:“皇后娘娘累了吧?要不坐肩舆吧?”
溶月没坐过肩舆,但大概知道那东西。让人抬着……光想想,就觉得别扭;
“快到了,还是……还是走过去吧。”
万春听她说话,都有了喘意。心里微微有了担心,有些还想劝皇后坐肩舆,但直觉还是不劝为好。
“皇后娘娘走慢点,奴婢扶着您,您放些力在奴婢身上。”
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谦恭,只是比平常略低,些微多了些亲切。万春看着皇后朝她微笑,波光盈盈、眼神明净而真诚,怔了怔,美目幽幽,回笑一下。
溶月望着她,笑说:“万春,你平时就该多笑笑;这一笑,配上你的大的眼睛,就更好看。”语似调侃,也是陈述事实。
伺候过的主子不少,但这样的处境,实在没有经验。万春一时哽住,到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脸颊隐约泛了绯红,赧然道:“皇后娘娘就别打趣奴婢了。”
溶月一涩,立觉无趣。顿时就有对牛弹琴的无措感。这代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消除?不由地又想叹气。
今世,人是变年轻了,但是叹气的频率却跟老人无异——莫不正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
“万春,本宫说你漂亮,就是真心觉得漂亮。并没有打趣的意思,对人赞美,这是礼貌……”
话说一半,溶月就觉出自己的前世意识又犯了忌。但话已出口,回是回不去了,只能继续道:
“……以后随意些,本宫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这次却是说不下去,心里的孤寂感又爬了上来,拉扯的她心生黯然。
回到正殿寝房,溶月就迫不及待进了净房。
溶月方便时,从不许净房有人。万春先吩咐了半夏和半秋几件事务,让她们下去准备茶水糕点。才又亲自侯在净房门口。不久,就听到溶月唤她。
片刻后,半秋端着茶点进来,正好见到皇后从净房出来。忙把黑漆描金托盘放到几案上,上前行礼。
溶月却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浅笑回应她,半秋心存疑惑,抬头细瞧,只见皇后一张脸白的有些吓人;半秋顿时惶恐紧张起来,几步上前扶住溶月的手臂问:
“皇后娘娘,您不舒服吗?”
还没听到溶月回应,就听到身后万春略是紧张声音;“半秋,你去煮红糖水,叫半春多拿几个手炉来!”
说着已换过了她、扶了皇后躺下。
溶月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下腹隐隐坠涨。待到净房,看见那大片血迹,才想起女人的月事。在这没有女性用品的地方,她突然手足无措,只得叫了万春来——结果,果然比更糟糕还要糟糕。
溶月想着那些东西,就觉得胸闷;闭了闭眼,咬了咬嘴唇;不想不想……回不去了,还的继续呆下去;溶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烦恼她的事都随之摇走。
万春把几个手炉放进锦被,无意触到溶月的手、发现冰凉异常,不由惊的扬高了声音:
“皇后娘娘,您的手怎么这么凉?您感觉怎样?太医本该巳时诊脉的,今日冲突了。奴婢就使人传话太医院,让王太医未时再来。要不,奴婢现在就去请他来?”一句连着一句,听得出来,是真的很担忧。
溶月笑笑;“没事,不用。”
这会儿,溶月心思又进了自我封闭地带,能不说话、就不想多说一字。
万春见她连话都少了,不由越发揪心起来。之前的伤寒还没好利索……今天还受了累,吹了风……偏又来了月事,越想越不安起来。悄声退出寝房,吩咐半春去了太医院,又和半冬几个搬了好几个火盆进来,放到了寝房。
这厢,溶月的腹痛却越发明显起来,她也顾不上再想有的没的,专心应对痛经。半盏茶后,怎奈红糖水,也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