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答:“小的时候,一个伺候过的老嬷嬷。”
长公主又问:“真是个有趣的老嬷嬷,她现在在哪儿?可还在司徒府上吗?”
溶月的神经立即绷紧,犹豫道:“后来她跟着侄子回家了,也不知,不知去了哪里。”
以前司徒溶月在司徒府上时,确有嬷嬷离府归亲。
两人在你来我往的闲话中,到是双双迷糊渐起,睡了过去。
万春站在门外细听,发现寝殿里断了声音;她便轻脚推门进来熄了宫灯,又悄声退出。安排半秋和半夏在外厅值夜,她才离开中宫向太和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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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长公主胃口依旧不好,但还是吃了面前的粥食。又在溶月殷切的注视下,喝了半盅浓杏仁羹。溶月见她虽仍是悒怏,但脸色明显好转舒缓;自己才也放松神经。早膳毕,长公主起身辞去。
溶月则开始铺纸练字。写完两章宣纸,留金来了中宫请见皇后。溶月由着半春端水递帕,净手罢,才叫了留金进来。
留金乍立房中,只觉得眼前一片热烈艳丽;他快速朝皇后所在的方向睃去一眼,迅即又垂头,却是已看到皇后这次的不同,身上不是上次的浅白素色,而是穿了烟霞金锦缎外衣,还戴了明珠四射的凤冠。
溶月依旧止了他跪礼,留金谢过;恭肃道:“皇上让奴才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顺便传些话。”说着又是长揖行礼。
“代本宫谢过皇上,也请饶公公代本宫向皇上问安。”溶月客套几句,转回重点:“不知皇上有什么话?”
留金笑道:“是之前司徒大人所求之事。”
溶月心里大动,迫切堆砌的心跳骤快,是允还是不允?
留金话出一半,却停顿下来,溶月不动声色,坦然从容地保持浅笑,神色间了无留金要等的急切或是其他。他不免失望,过了片息,才讪讪然接道:
“皇上说,皇后娘娘凤体痊愈,亏得佛祖保佑,这愿不能不还。皇上还说,距离城南四十里的潭柘寺和皇家渊源深厚。出过数位禅宗大师,藏经典籍巨丰;避暑别院正好靠近潭柘寺。”
留金说着,就抬头看眼皇后,只见她笑脸光艳逼人。他急忙垂目,声音恭谦继续道:“皇上还说,初春乍寒,皇后娘娘也可以等到天暖花开。”
“烦饶公公代本宫恳谢皇上。本宫心揣佛愿,不敢懈怠。本宫明日就去潭柘寺,本宫知皇上日理万机,不便打扰辞谢。”
溶月心头大喜,面上却一片持稳:“关于离宫仪仗,请饶公公奏请皇上,还请一切从简,免得奢靡铺张,佛祖不喜。至于随行人员,请饶公公和万春商议,可好?”
溶月脑子飞转,快速的点出几个自己能想到的细节,只求速简的离开皇宫,以堵新的麻烦。
留金笑嘻嘻的连连应是:“奴才这就去回过皇上。”
他说完揣了半春递过的荷包,行了谢礼,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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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带着宫女在中宫忙乱一团,上下打点行礼时;‘……三日后,皇后司徒溶月代皇上到潭柘寺祈福……’的旨意已传遍整个后宫。
消息传到明阁殿时,玉昭仪正在给廊檐下的画眉喂食,听完贴身大宫女柳桃喜之不尽的禀报。玉昭仪依旧神色怡然地逗弄着笼子里扑腾欢叫的鸟儿,柳桃在她如此淡然的反应下,起初的报喜之情不免受到打击,心下七上八下,一时摸不着要领。
她只好收些脸上喜笑,一面小心观察玉昭仪的神色,一面试探问:
“昭仪娘娘,难道这不是喜事?奴婢刚才经过七彩阁,听到张美人秦美人几人的喧阗声,分明是为这个消息欢喜呢。她们听到消息,就凑到一处,指不定在筹划什么呢?”
玉昭仪听罢,画着精致妆容的眼尾斜睨微挑,勾出一个亦魅亦傲的冷笑。只听她不屑冷哼一声说:“只要是个不傻的,都知道皇上除了大婚之日,再也没去过中宫。”声音里掠过一丝讥讽;“现在离宫,又有什么可喜的?真是小题大做。”
“那到是,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宠我们娘娘是头一份。”
柳桃立即嘻笑着虚扶了玉昭仪奉承。
玉昭仪嗔怪地横了柳桃一眼;“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