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温热的气息凌乱足够让她不适,角落昏暗的宫灯闪着碎芒,无意义地挺着脊背,溶月敛下多余复杂,把叫宫女采的大把木芙蓉插进琉璃花觚;才轻步走至床边,隔着烟纱帏帐,暗自镇了镇声音,尽量低声如常的说话:
“皇上要起……”
话未落尽,床里伸出一只光裸手臂,忽然就准确无误捉住她手,随即溶月就被拽着跌进床帐。
实在是太过快速的意外,溶月既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阻止。待自己发现被皇帝抱匝在怀里,溶月才顾上来又气又急,克制不住的扬声冷道:
“皇上!”
皇帝却是把她抱的更紧,整个身体都贴上来,只不肯出声说话。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溶月感受隔壁那暖烘烘的体温,不由大急;扭动身体试着挣脱。背后的皇帝还是默不作声,纹丝不动的手臂在宣布溶月的徒劳。身体相贴的暧昧迅速窜起,让溶月警觉这根本就是不虞的陷阱!
溶月心里惶急,嘴上却不好太过急切,细声轻问:
“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
“皇上,不早了,该起了!”
“皇上,您到是说句话啊?”
“皇上,要不您先睡着,臣妾还的去抄经呢!”
“皇上,皇上!您睡着了吗?”
各种试探安抚,终是没换回皇帝只字片语。溶月无奈的语结,她闭口不再说话,开始默声静等。
又过片晌,猜测皇帝兴许已睡;便再次尝试动弹被他匝锢的身体,可是皇帝放到她腰上的手却好似找不出头的乱麻,不动还好,稍微一动,松的更紧。溶月拉过也垂眸看过,那手臂像是长在了自己身上,有取不下来的顽固。
她的抗争根本就是原地的磨蹭,如此反复数轮,溶月突然感到耳背颈项处的气息越发馥郁黏热,突然警铃大作,溶月戛然静止;她的身体蓦地紧绷,像块凝固的石头,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溶月脑中快速闪过昨夜的片段,尽数的难堪敲在心上。身后的皇帝突然变成了芒刺,让她难受的要死。
突然间,有温热的手掌落在她背上。摩挲的范围绕着蝴蝶骨方向,平静的拍抚,并不是挑逗,最多有些礼貌的玩味。
是背后的皇帝在摩挲她的神经,慢腾腾显得很耐心。溶月轻吁口气,干脆闭上眼睛,眼前便一片黑暗。也不知幽静去了多久,她真正跌进黑暗,失去所觉。
※※※※※※※※※※※※※※※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溶月下意识地探手摸向旁侧,结果发现身边很清净。
她这才睁眼舒气,无人叨扰,她索性又迷糊片刻才起身朝浴室而去。待她收拾妥当,落座饭桌,只见面前放了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溶月微愣,抬眼就问半春:
“这是什么?”
“这,这是万春姑姑备好。”半春神色异常,结巴答言:“是……是皇上吩咐。”
溶月心里突拧,望着那氤氲升腾的热气,说不上来是何种感受,非喜非悲只有些苍茫。
她默语盯着那看着就苦的药汁,心中隐隐明了;依稀记起司徒溶月大婚次日,静候她的也是这样东西。
溶月心中泛起嗤笑,虽然不谋而合,但被迫与自愿,终究相去甚远。
她挥开种种纷扰,找到自己想要的关键;很快就恢复如常,淡然问垂头特别低的半春:
“连嬷嬷在吗?”
半春忐忑一个早上,见到皇后并没有自己担忧的伤怀,心里略松,立即抬头回道:“在,连嬷嬷刚才还给您亲自做了早膳。”
溶月看着她微笑:“去让万春喊她进来。”
半春应声而去。很快,万春在正厅门口通禀:“皇后娘娘,连嬷嬷来了。”
“都进来吧!”
连嬷嬷进房见礼问安:“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