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作为皇后,年俸不过千两;靠这些显然不够。她同长公主和素慧开的家什铺子,所有进项都支去义学。如今她要想再做别事,还的另找钱缘。
溶月前世的经年苦读和职场磨砺,学会的能力只为赚钱。今世的她还真的不想再扎进钻营,尤其她有皇后这身份庇护,完全可以衣食无忧。但她无法忍受坐吃等死,她需有事可做;需要做事的忙碌来填补日子、完成生命的人生。
溶月思前想后,她现在的同盟和支持者只有长公主和明亲王妃。素慧现在身怀六甲,能集中心力的只有长公主。
想到这里,溶月给长公主写短信,派连嬷嬷回京。三月末,长公主在收到溶月信的第三天,由驸马陪着来了别院。
溶月是第一次面见陈子善,看着驸马的目光不禁有些好奇;少不了暗自打量他。她发现他不禁眼神澄明、身形更是绝对的孔武有力。
这个观感跟溶月之前预想驸马声色犬马的面虚皮软完全南辕北辙。溶月想到自己人云亦云的直观臆断,不由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长公主本就为陈子善跟着自己、而心有不愿;而今看皇后反应有异,猜测是为了驸马,脸色不免显出难为情的尴尬。
陈子善是第一次拜见皇后,他施礼之后,始终垂眸立在下首,并不抬眼去乱瞟;但空气里流露的气场,他却谙觉有恙。
陈子善心中估计和自己有关,他不免有些窘迫。但人却越发立的笔直,双眼直盯着脚下的驼色团花回纹地毯,余光收敛,纹丝不动。
溶月看着这样的驸马,到是颇多意外;思量之下,记忆里却找不出如此身形磊落、气质稳重却爱烟尘风流的男人。
前世游走情场的花花公子她见过不少;外形比他俊朗者有,不如他者也有。但那些人的眼睛都没有陈子善的这么安静,这么木讷。
要知,无论男女,纵身情…色多了;举手投足难免就显出风尘的魅力痕迹,不是眼睛就是形体。因人自身,往往克制不住要对外施展最擅长的能力;而魅力恰是俘获人心最快捷的能力!
溶月暗想到此,微微挑高眉梢,面带笑意望向长公主,发现她眼含不耐的克制,竟是难得也显了局促。溶月心中一动,笑容越发暧昧不明起来。长公主受不了她目光中的戏谑之意,不由嗔怨的横她一眼。
溶月一愣,心头快速滑过一幕相似的记忆场景。她眼睛霎那呆懵;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溶月手搭在自己脉搏上,微笑朝陈子善说话:
“本宫和公主说些闲话,驸马先去休息吧。”
陈子善立即俯身作揖,干脆的应是,越发显得他纳言的爽快。
溶月笑着颔首,转头吩咐连嬷嬷;“你陪着去,让黄总管引着驸马去苍穹院。”
长公主看陈子善走了,不由松口气、坐在榻上喝茶。
“公主气色不错。”
溶月望着她笑的饱含深意;“驸马的样子,到是让人意想不到。”
语含双关,听在长公主耳中,就有些刺耳。她微微停顿,一时找不到应话之辞,只得笑着目露无奈。
溶月视线停在长公主略显清减的身上,脑中想着齐鉴已在两月前成婚的事实。心里的慨叹就有些感伤;她撇开视线,喝着红枣茶慢说:
“好些日子没见,公主削瘦不少。”
放杯,溶月语带调侃:“下次再来时,可不能再这么弱柳扶风。”
长公主噗哧一笑,旋即目含正色:“还说我呢!皇后你看看你自己,怎么瘦成这样了?这脸上就剩下眼睛了。”
溶月见她眼底的担忧,眨眨眼、笑;“公主真逗,怎么可能?”
她有心安慰长公主的忧切,索性打趣跟道:“如果脸上光有眼睛,那不,不成妖怪了吗!”
戏笑的语气,被她刻意拉长,惹人捧笑。长公主忍俊不禁:
“你!”哧哧笑着莫可奈何的低叹:“唉!你啊!”
长公主想起连嬷嬷说皇后曾病疾急危;心中又涩,渐渐敛去笑容;“皇上那里没说……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溶月略愣,继而明白长公主的埋怨来自她病时的隐瞒。
“告诉你,除了让你担忧,也于事无补不是!”
见长公主目色微滞,溶月笑侃:“如果公主是太医,我自然第一个找你!”
长公主苦笑,嘴上说不出话,心里却更多复杂;沉吟片刻,才喃喃道:
“你啊,这总为别人想的心……”她一时语凝,欲言又止;“别人一时不察,难免不会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