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呆坐椅上的陈子善,接着就听到她由仆从簇拥向隔壁睡房而去。很快,他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寂的像在发生梦境。
陈子善盯着手中书停驻半晌,才想起打乱这满室的滞谧;他丢开手中起皱的兵书,起身在房中渡步。走了几圈,他发现自己反而心生焦躁。陈子善再回座位,端茶慢喝。
李嬷嬷侍候长公主卸妆,她手下取钗的动作虽然连贯,但一双暗含雀跃的眼睛却总往门口瞟。对她毫不掩饰的期待,长公主实在忽略不过;她从铜镜中觑着李嬷嬷,慢道:“你累了一天,下去歇着吧!”
李嬷嬷听声,慌忙收回往外窥望的视线,见公主目光有悒,她面色讪然,嘴上却犹豫试探道:
“要不老奴去请驸马来?”
长公主不虞蹙眉;她已暗示,他来即来,不来便罢。
想到这里,长公主断然否决;“不必,嬷嬷不要多事!”
李嬷嬷略愕,当即眼中的热情就松垮至沮丧;满脸的期盼夹杂着眼中的不甘,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丧气。长公主看她一眼,再道:
“去歇着吧!”
她说着,就起身自顾朝床榻而去。
李嬷嬷看长公主竟要睡了,眼底立显焦灼;张嘴想要再劝,终又迟疑忍住。脚下却还是跟去,替她掖被放帐。
李嬷嬷从公主房中出来,立在门口不停张望着隔壁书房。几次踯躅想去请驸马爷,但每每想到公主冷凝的眼神,又忧惧收回步子。
月光比先前更见攀高夜空,星芒也越发皎洁;冷风习习,侵寒入体。李嬷嬷却似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停的原地打转。
眼看又过一刻钟,李嬷嬷几乎要失望而去,隔壁房门突然咯吱一响。李嬷嬷像是轰然听到天籁之音,她立即面带欣喜、双目骤亮,一瞬不瞬紧盯着房里走出的驸马爷。
陈子善被她眼睛里强烈的喜色看的有些不自在。撇开眼、跨步闪进公主房中。李嬷嬷连忙在他身后掩上房门,转身她就朝月亮作福念佛;嘴里的祈福感激而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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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末,长公主在滴答的雨落声中醒来。
身边突然多个人,她这一夜几乎都没睡的踏实;眠浅不仅因为神经紧张,也因为身体不适。长公主听着陈子善沉酣的呼吸,想到昨夜的事,她心中恨恼……越想她越躺不下去,长公主立刻掀被而起。
李嬷嬷早就侯在净室,远远见公主走的异常缓慢蹒跚。她不由一愣,忙上前扶了她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脸上闪过不正常的尴尬之色,语带含糊道:“你去吩咐人准备软轿,我去陪皇后用早膳。”
李嬷嬷看着公主的异样,猜测她和驸马昨夜定是燕好。可看公主的样子……李嬷嬷不由蹙眉;驸马还是武夫作风。
李嬷嬷心里心疼公主,嘴上却依旧想要维护他们夫妻好不容易再到一起的现状;“公主,要不您还是和驸马用过早饭,再去春晖堂也不迟?”
屏风后的长公主坐在马桶上,下…体的痛感折的她脸色微白,她说话的气息兀哀弱;
“嬷嬷快去。”
李嬷嬷听她的声音没有平素威严,直觉异样,心底微诧;但还是依言速去吩咐。
长公主到春晖堂时,溶月刚起床。
她简单洗漱,就笑着跟长公主解释:“自上次病后,我这就养了懒床的毛病。”
长公主并不介意,含笑轻道;“反正无事,多睡睡也好。”
溶月觉她笑的勉强,凑近一看,发现她的眼睑下一晕淡青;溶月心中微惊,不由蹙眉;莫非昨夜不愉快?
如此寻思,溶月就忙坐她身边,低问:“公主昨晚没睡好吗?”
皇后怎么问的这么直接!
长公主脸显羞赧,她忙胡乱摇头,就想岔开话题。
溶月在这个时候,却忘了世俗迥异,本着前世同友人谈话的脉络,她当即更直白的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