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硕自己有婚庆公司、柳风也是歌手、文玉红和文小红都是搞摄影工作的,这婚礼办的一定阔气,这种“阔气”是想象不来的,最能够意想不到的是“阔气”了懂得回馈家乡。
夜已子时,武泽天索性思考“保持脱贫致富成果和促进美丽乡村建设”建设项目的细节,建一处农家乐让文玉红和文小红去经营,确定绿化管理人员和继续扩大绿化面积,还有各社环境卫生团队组建,规划经常性卫生管理区域范围等等,明天提示给王强,让他形成文字的资料,提交村委会会议讨论、修改和确定。
胡硕开着车,柳风坐在后排座位上,在手机上写下《故乡深处绿意盎然》,然后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
鸟鸣,翻阅着每一个季节的色彩就像文士画客叙说过往的野史乡下,一浪一浪的绿波在阳光里散发着沁心春景只有各种色彩的小轿车穿越绿色的山峰和川坡都是运动的景观村里庄间脱下白衣的桃杆杏枝与杨柳一气呵成浓墨重彩风,责无旁贷的传递信息传递鸟的声韵和柳的舞姿牡丹的红光跳出绿色的重围只有逐香者知道花的居所我与蝴蝶邂逅与蜜蜂撞怀疑似争享色与香的融合云朵以艳红的色彩预告晴朗清月将不失时机的亮丽了故乡
武泽天送走了柳风、胡硕、文玉红和文小红四个人,看着他们的小轿车绕过马背山山后就回到床上躺下,在“‘保持脱贫致富成果和促进美丽乡村建设’的建设项目”美好蓝图的思考中进入梦香。
武泽天醒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洒满院子,武泽天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思忆着父亲的“遗言”。
父亲武家玉说起1966年十二月间丢弃一个双胞胎女儿时哽咽的停顿了好几次,擦了好几次泪水——这就是一个人的疼痛,不可言说、不能言说、难以言说的疼痛,想忘也忘不掉想记又不敢记。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屋外黑的像漆,双胞胎里其中的大女儿发高烧,举在手里像一疙瘩碳火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岁多的孩子,只有耗子那么大,武家玉对正好来家里串门子的林代玉说让他帮个忙,就是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大女儿丢进“狼儿湾”里去,林代玉答应了。
且说这个林代玉也是1887年以后来到这里的林氏家族的第四代人,偏偏林代玉已经是年龄超过了30岁的人,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单身汉,常走夜路不怕鬼,也常走夜路遇不到鬼,因为生活困难,夜晚偷地里的粮食吃。按照季节,春天偷花花草草和下种的种籽、夏天偷麦穗麦捆造作出麦粒炒着吃、秋天偷荞麦洋芋烧着吃、冬天偷麦场上打碾了的麦颗和拨树上的树皮煮着吃……凡能吃的都偷,吃不完的麦粒荞麦面就积攒下来。
家口大的、胆小如鼠的、家里收留了逃荒要饭女人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只有林代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吃了转、转了吃。那年月里,吃撑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对于来武家玉家串门子的林代玉,武家玉毫无顾忌,猜想林代玉又要去偷谁家屋里的粮食或者偷谁家女人的情,武家玉就不知道了。
林代玉抱着武家玉家没有了气息的大女儿向“狼儿湾”走去,这条路除了林代玉,别人都不敢走。不要说漆黑漆黑的夜晚,就是大白天胆小人也不敢随意走。很多人是白天成群结队去走,晚上打死也不敢走。胆大包天的林代玉就有这胆量,一个人来往自如,胆量无人可以相比。
因为是曾经的“老亲戚”一起耍大的“铁哥们”,林代玉也不偷武家玉的粮食和东西,来武家玉家里串门子纯粹属于“刷新感情”,有时候晚上来武家玉家随身携带一些“战利品”,他喜欢小孩子,喜欢武家玉家的一对双胞胎女儿。
林代玉抱着武家玉的大女儿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怀里的小孩子“哇呜哇呜”的哭起来,声音小的像猫咪叫唤但毕竟活着。林代玉一阵窃喜,抱着孩子一阵猛跑回到家,一个人呼叫着——“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父亲。”。
林代玉胆大,安身住宿的挖窑偏僻,离大庄子人家远,他这么狂喜没有人听见,白天都听不到别说晚上了。
林代玉胆大善偷,所以生活的物资很丰富,他的挖窑的左右两侧都有“套窑”,专门用来贮备食物和烧柴,中间的窑洞既睡觉又做饭。林代玉做饭是“烧饭”,就是在泥巴炉子里架上柴火把洋芋烧熟、把麦粒荞面炒熟,然后就着开水一顿的猛吃猛喝。
林代玉把女孩子放在被窝里,抓紧时间生火烧洋芋、烧开水,把洋芋芯芯放在破碗里再倒点水搅匀、加点盐就成了稀汤汤,林代玉一点一点的给小女孩灌,吃饱了的小女孩不哭不闹安然入睡。
林代玉好奇的想,你武家玉说是孩子没有气息了,一定是烧糊涂了,抱在这腊月里的寒冷天不就“降温”了、“活来”了?!嗨嗨,武家玉给我白送了一个女儿,武家玉哪里知道孩子没有死、还躺在我窑洞里!
春天来的时候,小女孩都会笑了,也一岁多了,学着走路、学着说话了,林代玉喂着吃饱喝饱就说窑洞外面不敢出去,有狼爬爬呢!林代玉去参加农业社里的劳动就把小女孩放在炕上堵上窑洞门走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林代玉领着小女孩在山坡上晒太阳摘野花,看着小女孩手里的一束小花花机灵一动,就给小女孩取名“野花”。
野花两岁那年,吕德秋领着一个人找到林代玉门上问:野花哪里来的?是不是与哪个女人私混的“产品”?
“你滚你娘的大巴子”林代玉眼里喷着火苗、嘴里吐着脏话:“你才是私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