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脉的某处半山坡上,几名士卒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猫着腰,俯身向下紧张张望。
再三确认上山的道路上空无一人、毫无动静后,他们这才如蒙大赦般地狠狠长舒了一口气。
这条蜿蜒的上山道路上,殷红的血水肆意流淌,残刀断剑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还有一具具战死士卒的冰冷遗体横陈其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之气,散发着一种触目惊心、难以言喻的惨烈之感。
一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威猛汉子迈着大步匆匆走来,用力拍了拍负责监视的几人,粗声粗气地吼道:
“都给老子把眼睛瞪大了,瞧仔细喽,千万别让人悄无声息地摸上来!”
“放心吧,头!”几人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与坚定。
汉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着山上大步流星地走去。
在低矮的山坡之上,有一块相对平坦开阔的区域,一男一女正疲惫不堪、气喘吁吁地在此休憩。
而这两人,正是杨泽和谭紫嫣。
高大威猛的汉子则是赵憨子,只见他风风火火地走到杨泽身前,声音如闷雷般粗豪地开口说道:
“公子,依我看呐,这些家伙像是被咱们给打怕了,短时间内,估摸是不敢再贸然上来了。”
“嗯,去探路的弟兄回来了吗?”
杨泽眉头紧蹙,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满脸忧虑之色,目光急切地询问道。
他的脸上沾染着尘土,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还没有。”赵憨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听到这样的答复,杨泽心如乱麻,此次来武威真是出门没瞧黄历,倒霉得简直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被人堵在这荒僻无人的凶险之地也就罢了,山崩之时,竟没能把韩明那丧心病狂的家伙给砸死,真真是让他走了狗屎大运。
如今自己这些人被韩明带人死死围堵在此,下山突围之路可谓是困难重重、荆棘满布。
毕竟自己这边仅有区区五百来人,一番激烈血腥的激战后,这五百人中有百人负伤,战斗力大减。
而反观韩明带来的教兵,乌泱泱的不下五千之众。
听谭紫嫣所言,负责在河西之地传教的上乾护法与韩明交情匪浅、过从甚密,这一回,只怕他会不遗余力地调遣更多的教兵前来增援,形势愈发危急。
一想到这儿,杨泽就感觉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心头,事情棘手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下唯一能祈求的,便是杨庆尽快率领援兵如神兵天降般来搭救他们。
为了寻找出路,杨泽派遣斥候出去探路,期望他们能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另外一条隐秘的出路,以便能够从其他路径逃出生天。
然而现实终归是残酷无情的,很快前去探路的斥候就伤痕累累地折返回来。
一共去了八名斥候,仅回来了四名,其中两人的胳膊都带着触目惊心的深深刀伤,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袖,显然是和敌人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生死拼杀。
看到这些人的惨状,赵憨子立刻心急火燎地大步流星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赵憨子神色凝重地让两人先下去疗伤,而他则满面愁容,犹如霜打的茄子,脚步沉重而又匆匆地快步走来。
“公子,韩明那丧心病狂的家伙派人从山后面陡峭的绝壁偷偷摸摸地摸了上来,如今正在山顶肆无忌惮地纵火,准备放火烧山。”
“这无耻的混账东西!”杨泽听闻一脸的怒色。
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把熊熊大火一旦烧起来,不知要葬送多少无辜的生灵,又不知会间接害得多少靠山谋生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就为了杀自己,这种丧尽天良的行径简直比卑鄙无耻的小人还要恶劣百倍。
杨泽深知此刻不是暴跳如雷、发火骂人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地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一旦山火熊熊燃起,他们这些人将会陷入进退维谷、生死一线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