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之人却忽然叫了一声“歧阳”,众人的脸色微微凝重。她半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床边之人,忽而笑:“哥,我看见歧阳了,歧阳……”那声音,又小下去,眼睛,又重新闭起来。
我倒是想起安歧阳的帕子还在我的身上,忙塞入她的怀中。
元承灏突然问:“她一直如此么?”
元非锦一片愕然,摇着头:“不,不曾如此的。”
不曾如此,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是她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今日,喝了酒,又以为看见了安歧阳回来,才会触动好脆弱的神经。
这些,我都明白。
用了我的轿子送他们兄妹出去。
元承灏突然叫住元非锦,他探出头来,听元承灏开口:“好好保重自己。”
元非锦忽而垂下了眼脸:“臣弟会的,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望着那轿子远了,我才轻轻拉着人的衣袖:“皇上进去吧。”
他“唔”了一声,转身入内。
在床沿坐了,他忽然道:“今日,北国柏侯王的二王子来了。”
这会儿倒是突然提及这件事来了,我只道:“臣妾陪郡主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常公公和那二王子。不是说使臣么?怎的倒是他们的王子亲自来了?”
他看我一眼,不着边际地说着:“朕的欣儿可真厉害,朕还不曾见过那庐山真面目呢,你倒是先见了。”
听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意思,我轻笑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蓝色的眼眸不曾见过的。臣妾看那衣着打扮,也与我西周的人无异啊。”
他笑起来,抬手,猝不及防捏了我的脸一把,开口道:“怎会一样?漠北的服饰就与西周有着天壤之别,他只是来了西周,入乡随俗罢了。”
被他说得有些窘迫,忽而想起我与柏侯煜说的话,换个角度,我对他们北国,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他以为这时不会下雪一样。
“那,他们那里穿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朕了不曾去过,不过北国,是个马背上的国家,必然,还能如这时的衣裙一般吧。”他笑着,又转口,“柏侯王说,送他的儿子来西周学习学习。”
我的眸子亮了亮:“学什么?”
“什么都学。”他毫不迟疑地说着。
瘪瘪嘴,这就跟没回答一样。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明年玉儿要上学堂的,也让她学堂北国的一些东西。”
呵,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那,他们又给了皇上什么好处呢?”留下自己的王子在西周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的。北国,只是与西周接壤的一个小国,自是来吸收西周的强大之处的。
元承灏连眸子都笑了:“一百匹汗血宝马。”
吸了口气,那柏侯王真真大手笔!怪不得元承灏对北国来的人那么客气。
“等得了空,朕带你过马场去遛遛。”他得意地说着。
我皱了眉,这话说的,是遛马,不是遛人?
又坐了会儿,他却起了身,我有些吃惊,见他已经抬步出去,大声道:“摆驾慧如宫。”
动了唇,没有说话。
他说要留在馨禾宫,我还以为是真的。他却又大张旗鼓地去了贤妃的宫里。
“娘娘,今日送皇上来的,是郁宁宫的钱公公。”阿蛮在我耳畔小声说着,她是在解释,解释元承灏为何会选择走的原因。她以为我不明,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