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地看着她:“何事?”
蘅儿低了头,半晌,才继续道:“昨日阿蛮出来,说是有一盅燕窝是娘娘赏赐的,给了奴婢。奴婢在房内吃的时候,不慎滴到了手上。不过一瞬,奴婢手上的戒指便黑了。”她说着,摊开手掌,那枚戒指此刻还好端端地躺地她的手掌心。她又道,“这,还是奴婢在宫府的时候大小姐赏赐的。”
双手一颤,端着的茶杯差点溅出水来。
蘅儿的声音低低的:“奴婢还怕极了,后来才知燕窝是贤妃娘娘送给娘娘的,可,昨夜皇上在,奴婢不敢擅自来找娘娘。”
坐正了身子:“此事为何到了现在才说!”
她吓得白了脸:“奴婢害怕,只胡乱将燕窝倒了。今日醒来是想说,可,奴婢又得知,昨日那燕窝,还是大小姐亲手端给娘娘的……”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我,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了。
蘅儿不说,我几乎也是快忘了。
昨日那样的情况,贤妃要害我,那是不理智的。所以,她是故意要姐姐端了燕窝给我,届时出了事,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姐姐的身上。
刀子是关雎宫出来的宫女,叶蔓宁因为我的事才服毒自尽。更重要的是,后宫所有的人都以为,姐姐是得了一夜恩宠后,被元承灏厌恶。尤其,昨日元承灏对姐姐的态度,贤妃心里就该乐了。怪不得,她能那般从容地为姐姐求情,原来,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想起来,此刻还后怕着。
茶水到底溅了出来,而我自己却毫无知觉。
“娘娘!”阿蛮进来瞧见了,忙大步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她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蘅儿,皱眉问,“娘娘,发生了何事?”
将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阿蛮也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目光,落在蘅儿的身上,低语道:“此事,不得声张。”免得,真的中了贤妃的计。
蘅儿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阿蛮咬着牙:“娘娘,贤妃娘娘当真心狠手辣,才扳倒了皇后,就已经向娘娘下手了!”
是啊,我还真是小瞧了贤妃!
而上前最让我担忧的,依旧是在慧如宫的姐姐。
叶家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贤妃不会杀姐姐,却想借元承灏的手一杀姐姐!她不会知道因为安歧阳的事,元承灏答应不管姐姐做错什么都不会杀她,可,倘若姐姐真的犯下“滔天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看我的脸色不好,阿蛮小声劝道:“此事娘娘也先别担心,急也是急不个的。我们还得从长计议的。”她顿了下,又道,“对了,娘娘交代的事情,奴婢办好了。那些,虽是落选的秀女,可,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
经她这么个说,我才想起柏侯煜的事情来。
只是心,却依旧没有放松。
不让柏侯煜接触姐姐,是怕他真的选中了她。可如今,姐姐在慧发宫,似乎更危险。
郑贵嫔有句话真的说对了,在这宫里头,得宠不是唯一的赢家,活着,才是。
如今,除了柏侯煜,我再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能从贤妃那里开口要得个人宫女。除了北苑,我再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地方能比柏侯煜的寝宫更安全。
也许,我个开始就错了。好多事,冥冥之中注定的,你再强求,都改变不了。
传了拾得公公进来,让他过北苑去,看看今日芷楹郡主是否入宫来。如果来了,请她过馨禾宫来一趟。我知道,前几日她一直不曾进宫,叶蔓宁才死,我知道,她势必是为了安歧阳。
拾得公公回来的时候,芷楹郡主是与他一起来的。
她入了内,低声道:“本来今儿就是要个看看娘娘的,倒是不想,娘娘倒是派了公公来了。”
看着她,神色倒是不错。
我只问:“柏侯殿下可在寝宫内?”
她有些诧异,终是点了头:“自然在,方才我还教他下棋呢。娘娘怎的突然问及他?”
“找他有些事,只是,我到底是后妃,如今又下不了床,在寝宫内见他,貌似不合规矩。”若是被元承灏知道了,恐慌他又得动怒。
芷楹郡主也不问我找他何事,只略敛了神色思忖了片刻,才道:“娘娘单独见他确实不合规矩,若是我在场,就是有人问及,也还有理由的。我才让寻枝去问过,说是宫里最好的那本棋谱如今在娘娘寝宫里,正好有个借口来取。”
我倒是想起那时候汀雨确实替我找了本棋谱来的,如今倒是个好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