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我今日想穿得那件绯红百褶裙和大氅。”
王嬷嬷和小灼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平日里三公主最怕惹眼,衣裙颜色都很素雅,怎么今日突然要穿这么艳的衣裙了。
“公主稍后,那件衣裙也不知在哪个箱笼放着,待老奴去找一找。”
辛玥点了点头,做那件绯红百褶裙的锦缎还是三年前家宴时父皇一时高兴所赐,王嬷嬷缝制好后一直放着,她从未上身。思及此,她不由轻轻一笑,也亏得父皇那年家宴赐了绯红锦缎,若不然,她今日就是想穿也没有。
小灼为辛玥挽好发髻,王嬷嬷也拿来了衣裙。
辛玥穿上绯红的衣裙,又披上绯红的大氅。
“我自己去院中,你们都别跟来。”
打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裹了裹衣领,走入了院中。
雪花在轻风中飘荡,时不时打上她的脸庞,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跟着冷了一冷。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她打量着从出生至今居住的揽月阁,是牢笼也是港湾,是她想逃离的地方,也是她的过往。
打眼瞧见白雪覆盖的荷塘,她不禁弯眉轻笑,那日张重渡和姜霖的突然造访,算是她在皇宫中这么多年单调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趣事。
眼前又浮现出张重渡无数次下沉上浮的情景,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说不上是敬佩还是惧怕,是想要讨好还是远离。
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若不是赐婚,他们应该也能相安无事吧。
一刹间,辛玥很想把那日的场景画下来,她转身回屋,吩咐小灼备笔墨。
可当起笔时,她却感到遗憾。
不知为何,她竟然在这时想到了曾经同秀竹和傅公子在小院中度过的时光,那是她最怀念的日子,可她却再也无法描绘出当时的场景。
院中花圃是怎样的花圃?她的房间又是怎样的房间?弹过的那把琵琶又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不知道。
眸中染上雾色,眼眶微热,手中的画笔被她使劲捏了捏,终还是放下了。
她抬眼瞧着漫天的大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失去的人,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只愿还留在她身边的人能一切安好。
比如王嬷嬷和小灼,比如六皇兄,比如江禾煦。
雪花随风而飘,飘到了汀兰殿西偏殿一处厢房的窗台之上。
房中的江禾煦,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大雪。
“阿煦,该换药了。”
江禾煦回过神转头,看见辛璇端了一个放着药瓶和白布的托盘走了进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