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玥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若那日截杀成功,她早被埋入黄土了。
不知想到了何事,她又自嘲一笑,“或许太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也笃定即使我知道也不敢告知旁人,再者,大皇姐恐怕已经猜到太子就是毒杀大皇兄的人,我就更是无足轻重了。”
“三公主的意思是,太子杀了我师父?”江禾煦皱眉,“为何?”
辛玥道:“很简单,应是你师父受了太子的要挟,毒杀了大皇子,太子自然要杀人灭口。就算大皇姐猜到是太子所为,但没有证据,也无法在父皇面前弹劾?”
江禾煦呆住,一下子坐到了身旁的凳子上,脑中混乱片刻,不由想起了些往事。
“怪不得那日我去找师父时他心神不宁的,说师母和师妹去家乡看望师奶,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师父的神情却十分忧愁,语气也不对劲,我还问师父是不是和师母闹了别扭,结果师父大骂我一顿,把我赶了出来,说不认我这个徒弟,让我再也不要去找他。后来得知师父告老还乡,我便紧随师父脚步离开,怕师父还生我的气,一路上我都是悄悄跟随。”
江禾煦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声音哽咽,“谁知,谁知我却看见了师父惨死的一幕,那时我才明白过来,师父是故意骂我,赶我走的。”
他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前行去了师父的家乡杞城,想好好照顾师父的家人,可等待我的却是三具尸体。如今看来,当初师母和师妹根本不是师父送走的,是被太子送去杞城,用来要挟师父的。”
辛玥为他倒一杯茶,想安慰江禾煦,又觉得所有语言都是苍白。
江禾煦端起茶杯看向辛玥,“三公主,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告诉辛玥,是怕辛玥知道后不但没办法帮他,还会陷入危险。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早知道三公主清楚真相,就应该早些对她说。杀师父的是太子,就连大公主都没报得了仇,他又能怎么办?若他早些离开,如今就不会被迫替六皇子隐瞒,牵扯进夺嫡之争中。
辛玥道:“你不该进宫的,这仇,我们都没能力报,只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大皇姐身上了。”
她思索片刻,又道:“放心吧,今年你的仇一定会报的。”
辛玥笑得无奈又释然,大晟是否覆灭她并不关心,只要赐婚事成,她能保住性命即可。
且在她看来,张重渡若为君王,会比她这些哥哥们更加体恤百姓。
江禾煦纳闷,“三公主这话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大皇姐定不会放过太子,我们等着便是。”辛玥顿了顿又道,“今日你对我所言,定是违逆了六皇兄的意思,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自不会在六皇兄面前显露出半分马脚。今后再有什么事,你可别独自扛着了,我们互通有无,才能更好地在这皇宫活下去。你放心,太子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等报了仇你可离开皇宫,去做你想做的事,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江禾煦胸口发热,鼻头发酸,“三公主待臣这般好,臣却无以为报。”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辛玥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你晋升为太医,又得了六皇兄青睐,过年期间定有很多同僚去你家中拜会,多添置些年货,好好招待,他们为各宫诊病,能在主子面前说上话,别得罪了他们,面子上要过得去。”
“对了,你来之前紫宸殿来人传话说,今日午后父皇就回宫了,听闻父皇性情阴晴不定,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皇帝性情大变,各宫的日子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他们这些不起眼的人,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太医院应该也得到消息了,你快回去吧。”
“多谢三公主提醒。”江禾煦揖礼,“臣告退。”
江禾煦离开后,辛玥皱着眉头,拿起琵琶拨弄了起来。
往年的除夕夜家宴,她都要为父皇弹琵琶作画,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可她并非独奏,从来都是陪衬,不是给大皇姐的七弦琴配曲,就是给二皇姐起舞配乐,作画也不过是大家一边闲谈她一边画罢了,没有存在感。
赏赐也很少轮到她,而她也不敢太出风头,就怕做错什么,赏赐得不到,再受了罚。
今年可不一样,她很是担忧,据她所知,自大皇兄薨逝后,大皇姐根本没心思奏琴,二皇姐在九皇兄坠马后,也没怎么练舞,若两人出了差错,岂不是都要怪罪到她的头上?
她不由放下了琴,喃喃自语,“要不就称病不去?”
不不,说不定这样才会惹恼父皇。
再转念一想,又释怀不少,根据梦中话本所写,这次除夕家宴她应该无事才对。
果然除夕家宴上,二皇姐身体抱恙没有参宴,大皇姐也没奏琴,席间精神不佳,家宴还未结束,就先行告退了。
辛玥不知,二公主自江禾煦走后就将自己关在屋中谁也不见,淑妃和九皇子更是不见。
二公主不再奢求淑妃的疼爱,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抗争不过的,就算闭门不见,哪天把淑妃逼急了,还是会让人冲进来将她带出去要她心头血。
即使这样,她也不能那么轻易就让淑妃如愿,她要熬尽淑妃的耐心,也熬尽自己对淑妃所有的期待。
而大公主是被人下了毒,她让公孙峪去查,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了五皇子头上,五皇子立刻否认,不惜自伤手臂表明清白。hr